这所疗养院是当年殷夫人创建,选址跟环境都是一等一的好,早年也曾开放接受过外来病人,后来殷夫人过世之后,这里成为了给孙子殷煜的遗产,在殷煜成年之前暂由儿子殷世坚代为保管。
殷世坚在经过殷夫人的同意后,第一件事便是将这儿改为私人疗养院,十几年无条件只为两位病人服务,所有的费用也均为他所出。
走过长长的小道,林院长在一处木屋停了下来,“殷总,殷先生最近情况有点糟糕,人现在还是无法清醒。”
这些情况在每周一次的汇报上都有,殷世坚来见人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便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
看他一脸淡然,林院长才帮他打开门。
房间的光线亮到刺眼,中间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人,浑身都插满了医疗设备仪器的管子。
尽管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殷世坚心里头还是不免震撼。
林院长拉上一层薄薄的窗帘,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些许,但还是很亮。
殷世坚适应了一下,才抬脚走到病床边。
床上躺着的人瘦瘦巴巴的,四肢因为长期无法运动而萎缩。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现在也变形了,两颊没有肉,瘦得都凹陷了下去,头发也被剃光,脑袋上还插着针管。
要不是床头摆着的那张照片,殷世坚也不相信这人会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林院长站在他一旁汇报,“前些天的时候,殷先生出现了短暂性休克,另外还有一个噩耗告诉您,殷先生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殷世坚有点恍惚,“还有多长时间?”
“大概三个月,也有可能不到一周。”林院长遗憾看着病人,“殷先生的求生意识很强,但他身上所有机能都已经……”
知道林院长想说什么,殷世坚摆摆手打断,“在这儿待了十七年了,他也受了十七年的痛苦,想走就让他走吧。”
十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殷世坚还记得刚见到这人的时候,对方刚在重症监护室出来,浑身上下都包着纱布,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母亲当时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父亲还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所有的责任都落在他的身上。
那时候的他还在大学里,家里的儿子也刚满岁不久,他每天都是学校到特殊医院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有时候回家看看儿子。
想到那段日子,殷世坚的眼眶渐渐发红。
那段日子是他人生最痛苦的一段,他也曾想过弃之不管,可一看到母亲下跪哀求,看到儿子在见到自己时闪闪发亮的眼睛,他又于心不忍。
林院长跟他交好十几年,还是当年的主治医师,自然知道当年的事情,见殷世坚难得露出悲痛的表情,她不由叹息一声。
在房间待了一会儿,殷世坚还是走了。
跟林院长走在林间小道上,幽静的氛围舒缓了他的心情。
“殷总,想让殷煜过来吗?”林院长突然问道。
殷世坚怔了怔,“我有想过,可现在时机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