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在右腹的结,明显要比原来扎在腰侧的结丑多了,却是俞笙的第一次。
“衣服自己穿上”
“……”
原本披在肩头的外衫不知何时已掉落在地,俞笙弯腰拾起后,唤了青樱进屋来收拾。
青樱走进内室时,便看到自家公主只着一袭白色中衣,青丝微散,而那位王爷正欲合上染血的外衫。
“多谢”
匆匆丢下两个字后,便阔步离开了房间。
青樱似还有些未回过味来,愣愣地眨了眨眼,这人莫不是就为了来让她们公主给她治伤?!可她们公主不似那位夫人,并不懂医术啊……
如此说来,她们公主也是奇怪,不唤会医的轻云过来不说,也不要她伺候这个王爷,反而要自己来?!
她们公主何时这般对待过一个男子,莫非…公主她、不不不!
青樱一边收拾一边在那胡思乱想,而事件中的主角之一却默然伫立于窗口,透过虚掩的窗,看着那人缓缓走到院门口,半响迟疑后又颓然折返。
垂眸,微微红肿的手腕已隐泛青紫之色,疼痛似有若无,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一如她们之间纠缠不清的过往、现在、还有将来。
不过院门与书房之间的距离,林衍却走得面色发白、额冒冷汗,背脊却始终挺得笔直。
可在看到书房里尚冒着热气的吃食,干净的衣袍,热水,绷带还有各式各样的伤药时,终是忍不住弓下了颀长的身躯,像个无助的孩子,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哭得无声、隐忍。
翌日,林衍照例早早起身去了军营。
早膳时,已连着几日未到饭厅用早膳的俞笙居然来了。
惯例的良久沉默后,俞笙突然放慢了嘴里咀嚼的动作,微微抬眼看着对面有些神思恍惚之人。
“她腹部之伤并不算太重”
玉指纤纤,微微用力攥紧手中银箸,愈显骨节分明。
抬头,微微弯了唇角,“有劳公主照顾衍儿了”。
“可她心里的伤,本宫治不了”
“……”
清冷美目直直望进那双秋水明眸,却看不透其间缓缓流淌着的究竟是什么,唯一清晰的,便是眼下那一缕浅青色。
“公主知道,衍儿是如何长大的吗?”
“……”
完全不着边际的话,得到的只有沉默。
“衍儿她,自小便父母双亡,一个人在万丈深涯下、深山老林里,与一群狼、生活在一起……”
“……”
这是俞笙所不知的,她知道的,只有简单的一句,“双亲不详,自小长在玉龙山,师从淮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