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哭丧着脸:“将军起初只想着找边军,后来收到边军不能来的消息,再想向别处求援就来不及了……”
官员无语:“范将军怎的如此死板!”
白泊开口导正话题:“如今说这些也与事无补。勒逻已入揽月关,可四处抢掠,甚至有可能南下直抵鹞关。不能放任,还是得派兵救援,将他们赶出关去。”
鹞关之后,就可直逼安阳了。
嘉禧帝闷声问:“派何处之兵?”
兵部尚书起身:“北边既无法抽调,最快的便是派中央禁军。勒逻既围庆来,而不是直接南下,应当还是以劫掠为主。可先派五万禁军拦阻,同时给东北边的督都府传令,随时准备增援。”
拦阻,其实就是指望对方抢完一轮,满意了就赶紧回去。安阳城外三处大营共驻兵二十五万,兵部尚书深知派得多了嘉禧帝会觉不安,就没敢多提。
五万尚在嘉禧帝能接受的范围,他已经在脑中思考领兵人选。此时,他突然看到下方的白泊给自己暗暗使个眼色。
两人君臣十几年,早有默契。嘉禧帝想了想,让人叫了退朝,单宣白泊随驾奏对。
大煜朝军权集中于天子之手,所有兵符与调令皆出自天子,并不是非经过政事堂不可。若是天子不愿往外说,那无论哪个部门都无权过问。
此时嘉禧帝明显不想再廷议,官员们也只得忧心地退朝。
缺了首相,政事堂众人只能先等着。
也不知白泊如何巧言,最后他带回一道旨意——由谢煐挂帅统领,择日誓师发兵,朝廷各部全力配合。
未等众人露出惊诧之色,白泊又补充道:“至于副帅人选,以及调哪一营的兵,圣上还在斟酌。约摸今日会定下,明日早朝之时便正式宣旨。”
听完这一句,众人纷纷垂下眼掩饰——很明显,那个副帅才是真正握有兵权之人。
谢煐倒是没多少反应,只淡淡点个头。
在谢煐开政事堂会议之时,白殊正在铺子后院见他二哥白迁。
自去年九月底投诚以来,白迁虽探听不到核心消息,但他心细,也从白府当中的一些小事里给白殊等人提供了不少佐证。
此时到了白殊和谢煐预测要离京的时候,待他们再回安阳,便是最后的皇位争夺之战。
因此,白殊临行前约白迁出来,算是先给他透个底。
白殊取出一张小纸条给白迁,上方盖有他和谢煐两人的私人印信。
“这段时日白府内估计会有大动静,你不要再往上凑。最好先在外头准备一处秘密之所,若是察觉到有危险,便带令堂逃出来先藏着。如果实在寻不着地方藏,便拿此纸条去上景宫,冯总管会帮你们安排。”
白迁有些愣地接过纸条,犹豫着问:“这……会有什么大动静?”白殊却是摇头不语。
白迁知是自己不该过问之事,只将纸条小心收好。
随后他想了想,又道:“最近府里挺平静。不过我突然发现,以前偶尔给来府中送东西的那个宝墨斋掌柜换了一个人,就去打听了下,说是原来的麻掌柜在五月时被亲戚叫回了家乡。”
白殊点下头,这个消息他其实早已知道。
当初伏龙教曾供出安插在安阳和白泊接头的人,便是那个麻掌柜,想来那时诈死的两人就是进京来寻他牵线找白泊。不过自那之后,麻掌柜再没在安阳出现过,大概是被白泊灭了口。
白迁看白殊没什反应,也就不再多说。正要起身告辞,却又见白殊让小厮拿过一张纸。
这次是一张人物画像。
白殊问:“你可曾在白府中见过与他相似之人?”
白迁仔细看过片刻,摇摇头。
白殊伸出手,将画像遮得只剩一双眼睛,再问:“这样呢?”
白迁冥思苦想,迟疑着道:“似乎有那么点模糊的相似感……你将画交与我,我回去仔细找找?”
白殊却摇头:“这画你留在身上会有危险。也不用专程去找,平日留个心便成,不是多重要的事。”
反正,到了白泊动手的那日,他自己便会将这个主公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