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好大啊……”爱德格说。
“是吗?”格安捏着他的手,“您来的时候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记得这里翻修过一次?”
“嗯,应该是在……”爱德格回忆,“应该是在我九岁的那年。”
爱德格记得很清楚,因为修建的时候,父亲曾经带他路过这里,那是爱德格少有的和父亲两人出去玩的时间,他的父亲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在外面等着,说进去取一个文件,很快就出来。
爱德格等了很久,他开始玩得挺开心的,跑到了建筑里的小拐角,弄得脏兮兮的,可后来,等到天都黑了,爱德格就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又冷又饿,然后看见他的父亲是从外面进来,那时的爱德格没有想过为什么父亲不是从里面出来,现在想想,其实是父亲完全忘记他了,他应该早就离开了那里,直到晚上才想起来爱德格还在原地。
爱德格说:“我本来还觉得没有什么,但是这样一想……”
但是这样一想,这似乎是他最后一次和父亲两个人外出,因为没有一年,他的父亲就去了南部做研究,爱德格生日后,传来了家信和噩耗。
格安将他的手翻过来,扣紧。
“我不难过,”爱德格对他笑了笑,说:“那天我其实很开心的。”
为了装出开心的样子,爱德格指着不远处的一堵墙说:“这里,之前有一个排水管,我刚好能钻进去,到台阶是三十四步,我走了好多次的。那里面很大,后来我被人叫了,我就出去了,他们说这里不能进来玩,有脏水的。”
爱德格那天玩得很脏,回家把母亲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父亲带着他去公园里的泥地上打滚了,爱德格还笑着说我没事啊,我们去好玩的地方玩了。那天获得了父亲的一个亲吻,他对爱德格说:“乖宝宝,你的父亲错得离谱,下次,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带你去最好玩的地方。”
爱德格又陷入回忆,不过轻微的鸟鸣响起,他回神,看见那只小白鸟落在肩膀上。
“它到底是什么呀?”爱德格用手戳小白鸟的肚子,指尖陷在绒毛里。
“传送消息的特殊品种,”格安说,“它们很聪明,有特殊的找人方法,像是……信鸽,东方的那种,但是品类不是鸽子。看着小,但有用。”
小鸟在爱德格肩头疏离自己的羽毛。
“真厉害。”爱德格夸奖了一句,他们接着往里走,爱德格就问格安:“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信号弹的发射点,”格安说,“那里应该有人在,而且我们的人也会在那里埋伏,所以去看看,应该也很安全。但是必须小心。”
说起信号弹,爱德格刚刚的思绪被打断了,他又想起来,他和格安说:“格安,我总觉得,这个信号弹很奇怪。”
格安摸了摸他的头:“怎么说?”
“为什么用信号弹呢?”爱德格不解,他确实一窍不通,他不知道在一个小小的第六街区用这个弹的理由是什么,“就算是传递消息,你看,我们可以用小鸟,那别人不可以用其他小动物吗?虫子啊,老鼠……这种,也很不容易被发现,而且老鼠跑得也很快……”
格安有些无奈地笑,他正要说不是爱德格想的那样,就听见一个奇特的观点:“是不是因为他们传递消息的地方真的很远?”
爱德格抬了抬手,随意指了指某处:“我们寂都很小啊,第六街区就更小了,只有一个学校不是吗?”
第六街区确实是所有街区里最小的,和旁边的第一街区差不多大,因为这两个街区的功能性最强,第一街区只有两条街,是政要处,而第六街区是医学生物处。
那么格安的敌人,为什么要占领一个最小的第六街区?
爱德格说:“而且我们怎么知道所有的坏人都在第六街区?林西……”爱德格看了眼格安的脸色,见他并未对这个名字做出很大的反应,这才说,“林西说,国会局的人在十五街区查不到什么的,所以他们都盯着他手上的证据,先不说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也是有一定根据吧。十五街区的侍卫没有第六街区多呀,为什么他们在第六街区不在十五街区呢?”
格安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他试探性地猜测:“是因为那个人本来就是第六街区的人?他有一定的身份,所以不好移动?”
爱德格点头:“那他这么厉害,就肯定有在外面的人,那些人可以帮他达成一些事情。”
爱德格说得很对,也很简单,但是这是现实,一个首脑在第六街区的组织,它会没有分散在各地的党羽吗?
所以……
格安看着爱德格,突然猛地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信号弹是传递消息的,但是不是和第六街区的下属传递,而是为了和别的街区的人传递!
试想,要是第二街区的纵火案,这个火不是自然起火,如果说皇家医院都有他们的人,那么别的地方呢?守备不森严的十二街区,交易的第八街区,住民的十六街区,第八街区的学生街区……这些地方,不都有可以浑水摸鱼的机会了吗?
格安清楚了,他低头,捧着爱德格的脸,在点醒了格安、自己却没有想到后面的事情的爱德格脸上用力亲了一口,爱德格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想,我说了什么吗?
格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爱德格,亲爱的爱德格,多谢你,你是一个聪明的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