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尖点地轻功落到了擂台另一边,清羽出鞘反手挽了个剑花,接下卓建柏一剑,两把剑身相抵发出脆响,倏而他极快后翻,袖中飞出的绸布打在卓建柏胸口将人逼着连退几步。
台下有人叫好,激得卓建柏下一击乱了攻势,白秋令找到他瞬间的破绽以内力将清羽往前一送,卓建柏只得抬剑来挡,落云袖又灵巧地转了个弯朝他腰侧飞去,鬼魅一般将其缠住。
白秋令抓住另一端手臂发力差点将人扔下了擂台,顾及他凤台弟子的面子又把人卷了回来。将将站定的卓建柏自然不愿轻易认输,握紧剑柄的五指收紧指节泛白,低头瞥一眼腰间的白绸,迅雷之势抬剑将白绸斩断,轻功又朝白秋令飞了过去。
第三章临海山庄的“女婿”
来往这几招白秋令已然看懂卓建柏的武功路数,心知无论怎么打这人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他想尽快地结束这场比武,于是将断裂的白绸收入袖中,腾空而起脚尖踏上面前卓建柏的剑,轻轻一点落在他身后,落云袖再次缠上他的手腕,给人留了几分面子没在擂台上就将他反绑,只是抬剑搭在他肩上抵着脖颈,只要他稍有异动,清羽就能划破他颈侧的肌肤。
台下叫好声再次此起彼伏,他收了落云袖颔首低声道:“承让。”
“卓某惭愧!”卓建柏自知技不如人,虽心有不甘,转身向正中坐着的司徒剑行了礼后还是直接飞下了擂台。
白秋令在台上站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再上来挑战,他不经意间又瞥到唐昀。那人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壶酒,此刻正惬意自在地靠在飞檐上喝酒。
唐昀靠在飞檐上喝酒,嗤笑一声表示了对卓建柏的嘲讽,摇头叹息:“凤台怎么还是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看来能够和白秋令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已经成了他最近要办的头等大事,他这会儿肠子都快悔青了——方才就不应该不知轻重一掌将人推上了擂台。白秋令上了擂台,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然而在场一群草包哪一个他不认识?凡是认识的都打不过那人,他感慨那人怕是就要留在临海山庄做女婿了,咽下一口清酒后心下又觉得可惜。
毕竟等他和司徒剑的女儿成了亲,自己再挑衅那就是跟临海山庄过不去,就成了凭楼阁和临海山庄的结下的梁子了。
晚上临海山庄热闹非凡,白天在擂台上无人敢上台挑战白秋令,众人咬牙含恨将横君剑乃至整个临海山庄拱手相让,此时就跟泄愤似的众人一杯接一杯敬酒。白秋令有些招架不住想找个机会离开,不料他刚一转身就迎面与司徒剑撞上。
司徒剑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少侠变成了贤婿,他却只想赶紧拿到横君剑而后离开临海山庄。
“念君脸皮薄,说是想与你说上几句又不肯出来,她在后院等你。”好在司徒剑并没有拦他,只是错身的时候偏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而后拍拍他的肩膀让管家把人往后院带。
白秋令不常喝酒,以前在山上都是偶尔陪司言小酌几杯,事实上没什么酒量,刚才又喝得急了些,这会儿晕晕乎乎实在是不舒服。他跟在管家身后勉强定了定神,正欲轻功直接离开这院子,不料刚抬脚便被一道温柔的女声拦了下来。
“公子,这里备下了醒酒汤,喝完再走吧。”
面前一块屏风将两人隔开,月光照在那面上泛着白,像是一轮圆月也被绘在了上面,整个屏风映着月色,看上去清冷又生动。
司徒念君叫人看了座,一言不发沉默着坐在屏风后面煮茶。隔着屏风她看不清白秋令,白秋令几分醉意更是看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只问到阵阵茶香,悠悠茶香从鼻尖窜入,酒意随风消散了不少。
“谢谢。”他端起面前的醒酒汤饮一口,陈皮的味道绕在齿间,他咂咂嘴又喝了一口,口里都是酸甜的味道。
他的席帽还戴着,纵是司徒剑也没能劝说他摘下来,想着迟早是要走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司徒念君一边斟茶一边道:“白少侠客气了,过了明天,你我二人便是永结同心的夫妻,今日隔着这屏风见面实属无奈之举,备下这碗醒酒汤就当是赔不是。”
白秋令一愣,忘了刚才是想说什么。
隐在暗处的唐昀抱着快要见底的酒坛子打了个酒嗝,自言自语道:“啧,司徒念君如此细心体贴礼数周全,这小子真是白捡了个便宜。”
殊不知白秋令并不想捡这么桩“便宜”婚事,一碗醒酒汤下肚,猛地意识到这件事有多荒唐——本是萍水相逢,自己实在不该欺瞒这无辜的临海山庄大小姐误了人家终生,平白毁了她的名声。他下意识晃了晃脑袋,清清嗓子站起来对着屏风行礼道:“司徒姑娘言重了,在下今日上了擂台确实是个意外,千错万错,都是在下考虑不周——
在下不愿耽误姑娘终生大事,在此别过,还请珍重,后会无期。”
听他一番话,唐昀忍了又忍才未笑出声,看着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司徒剑,暗叹一声糟糕,悄声又往林子深处隐去。
司徒剑大步跨上前站在白秋令背后,白秋令这才听见动静,恼于自己喝酒误事竟然没听到有人靠近,一边又发着愁不知道如何向这对父女解释——拿剑是一回事,眼下怕是得找个说法稳住怒气冲天的司徒剑才是要紧。
“司徒庄主,晚辈糊涂,今日闯了擂台引起这么大的误会,愿亲自向大家解释,恳请司徒庄主原谅。”他持剑而立,即便是浓厚的酒气也难掩周身槐花的清香,整个人更是槐树一般挺拔站在原地,一句赔礼道歉的话说出来进退有度,司徒剑看他堂堂正正的模样,不说怒气全消,倒也打消了方才杀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