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向晚回道:&ldo;恐怕是乌尔特族。只有他们,才天生具备驾驭冰原的能力。&rdo;
聂无忧皱眉道:&ldo;北理与乌尔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住得远,适应不了我们这边的风沙。以前有三宗坞堡在外面抵着,无形保护了皇廷,现在可好,三宗一倒,等于撤了皇廷的屏障。&rdo;他只是口头埋怨,心里的瞻望还是极明朗的。破除三宗,对北理以后的长治久安有重大意义。
聂无忧匆匆走出,去与谢照商议。一刻后,谢照带兵出征,吩咐盖行远先用流民堵在外围,结成第一道屏障,再摆兵严阵以待,组成第二道壁垒。
聂向晚转到谢飞居处禀报消息,谢飞看着她问:&ldo;乌尔特此时出兵是何道理?&rdo;
聂向晚推断道:&ldo;估计又是叶沉渊的主张。我曾见他去翠怡坊送消息,就是猜不到他的意图。&rdo;
&ldo;以他那性子,叫来乌尔特族,想必又要生事。你给我老实留在宫里,不准外出见他。&rdo;
聂向晚在谢飞的盯视之下,应了声好。她走回小院,胭脂婆提着另一笼糕点在候着了。
聂向晚无奈地说:&ldo;姑娘连续三天送来点心糕果,都喂到我徒弟肚子里,以后别来了,这皇宫大院,又不像姑娘家的门楼子,走动得频繁了,恐怕他人生疑。&rdo;
胭脂婆得了叶沉渊的教导,心智灵活了不少。因此再应对聂向晚时,她从来不管聂向晚说了什么,只顾喜滋滋地凑到她跟前,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
这次也是如此。
&ldo;我给姑娘送的花香奶苏茶,味道可好?怎么不见姑娘喝过一次?喏,这里还有一条毛皮围脖,我连夜赶着fèng制的,今儿天凉,姑娘戴着试试。&rdo;
将闹闹腾腾的胭脂婆推走后,聂向晚捻了捻围脖,发觉那些雪白的绒毛,似乎是兔毛。她呆立许久,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过一日,胭脂婆又喜滋滋地对聂向晚说:&ldo;公子外出一趟,提回一篮子雪兔。那兔子长得可真是好,毛发又白又亮,公子闲来无事,只是逗着兔子转圈,看来姑娘的第二条围脖又有指望了。&rdo;
聂向晚坐立难安,午后悄悄出宫,去了一趟外街的宅院。垂蔓秋千后传来一阵美人的笑闹声,大概是逗得兔子开心。她站在花墙外,背对着院子,耳中却是极力搜捕着动静。她听到兔脚跑过沙地的细微声音,心知叶沉渊果然捉了一篮兔子,脚下却有些犹豫,迟迟不肯进门。
一只白兔傻头傻脑地跑到她面前,不知听到什么声响,又跑回了院子。
聂向晚慢慢走进院门,流苏花架前,正站着一袭雪袍的叶沉渊,他在手里拈了根花枝,几瓣秋海棠撒落下来,随风卷入衣袖,拂送一丝绮丽暗香。
他没说什么,嘴角掠开笑意。
秋千架后的三四个美人放下紗棚,齐齐对聂向晚施礼,抿嘴笑道:&ldo;总算盼到你来了,再笑下去,我们可都要闭气儿。&rdo;她们鱼贯走出院子,招来马车夫,报出翠怡坊的名字,再也不见回转。
聂向晚等着众美人走远,说道:&ldo;殿下何必辞退了她们,留着她们帮殿下剪兔毛,不是更好?&rdo;
叶沉渊笑道:&ldo;她们在,你就不会来。&rdo;
聂向晚走到石桌旁,提着一只只雪兔放进竹篮,问:&ldo;我可以带走兔子么?&rdo;
叶沉渊伸手,用花枝压住了竹篮边框,一股沉力迫使兔子慌乱起来,在布置好的花被上转圈。聂向晚拂开他的花枝,他又抬手搭上,还淡淡说道:&ldo;兔子是人质,被你带走,你更不会来。&rdo;
聂向晚将竹篮换到另一只手上,放在身后提着,拉开与叶沉渊的距离。她想起那条白围脖,极是痛心,冷脸说道:&ldo;天气转凉,兔子没了毛皮御寒,会冻死。殿下自己倒是吃饱穿暖,偏生不可怜那些无辜的性命。&rdo;
叶沉渊立刻答道:&ldo;那是貂毛。&rdo;
聂向晚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他又加上一句:&ldo;不骗你。&rdo;她摸了摸雪兔,觉察到毛质确有不同,才松口气。
叶沉渊见她站着不动,拉她坐下。
聂向晚直接问:&ldo;殿下唤来乌尔特人,到底有什么居心?&rdo;
叶沉渊伸手摸进她的衣袖,握了握她的手指,觉得冷,便唤院中唯一留下的侍女胭脂婆拿来貂皮暖手抱,给她捂着。见她推脱,他索性拉住她的手,放在脸上贴了贴。
聂向晚慌忙收手,忍不住说:&ldo;殿下的脸比寒冰还冷,实在是不敢让我造次。&rdo;
叶沉渊微微笑了笑:&ldo;我身上是热的,你来试试。&rdo;
聂向晚退远了些,再提话头:&ldo;那乌尔特人前来北理‐‐&rdo;
&ldo;那便是我送给你的大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