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向晚看出了端倪,说道:&ldo;胭脂婆效仿的是古朝陆羽煎茶法?&rdo;
叶沉渊应道:&ldo;是的。&rdo;
&ldo;你唤她来演示,又有什么主意?&rdo;
叶沉渊淡淡道:&ldo;你在天阶山上,曾用过这种贵族斟茶法,可见对它较为熟悉。我唤她再演示一遍,显露每一个细节,就是为了让你放心。&rdo;
聂向晚没听懂弦外之音,不答话。
叶沉渊耐心说道:&ldo;前两日,她送你两壶花香奶苏茶,都被你倒了。我想你大概是防得紧,怕我在茶水中做了手脚,所以唤她当庭烹茶,给你新做一盏。&rdo;
正说着,胭脂婆似是得到指示般,将半凉的清茶倾倒进碧玉杯,在杯口隔上一层雪巾。聂向晚看得心奇,胭脂婆拈起一撮桂花,捻在雪巾上,再用沸水烫过,沉下花香。最后,她从炉上取下长嘴铜壶,突然抬高手臂,当壶嘴离得杯口不足三寸时,她便激she壶水,将少量奶沫送进杯中。
顷刻,一盏花香四溢的奶茶便呈到聂向晚面前。
聂向晚微低头,闻了闻茶香,仍是不喝下。
叶沉渊取来一碟水晶兔子糕,放在石桌上,淡淡道:&ldo;还是不愿喝?&rdo;篮子里的雪兔探出头,看着桌上的兔子糕,微微拨弄着前爪。他见了,卷起一片竹叶,挑出几滴茶水,送进兔子口中。
兔子全数喝下,无异状。
叶沉渊抬眼看着聂向晚,不说话。聂向晚哂道:&ldo;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兔子不懂事,喝到什么自然不会对我说的。&rdo;
叶沉渊再用花枝轻轻拂了拂竹篮,兔子受力而动,齐齐站起身子,又傻兮兮地与聂向晚对视。
叶沉渊淡淡道:&ldo;就差唤它们给你施个礼,以示我未存异心。喝盏茶么,又不是要你侍寝。&rdo;
聂向晚捂住发红的耳廓,愠怒道:&ldo;殿……你少说些玩笑话,或许我更能相信你。再说了,你三番四次送上来的茶,能随便喝么。&rdo;
叶沉渊拂衣而起:&ldo;罢了。&rdo;转身走向内堂。
☆、狙杀
日暮,烟尘落下,树叶无风飘洒。
捱到晚膳后,聂向晚不待叶沉渊发话,便匆匆忙忙赶回皇宫,继续起糙土地分封的诏令。
伊阙外街宅院内,万景静默,垂蔓花架四周浮起一层暮色,煊赫了清冷的廊道。
叶沉渊掀开雪袍衣襟,端坐在椅子上,说道:&ldo;怎么样了?&rdo;
此时,院外高大的榆树上才跃下三道灰衣身影,均是斗篷遮面,手脚灵便。他们躬身施礼,由着暗卫队长答话。
队长说道:&ldo;回禀殿下,乌尔特亲王所带的队伍一路冲来,离此地还有二十里,北理两营禁军在城外结阵严待,不出两个时辰,他们便能遇上。&rdo;
&ldo;谢照呢?&rdo;
队长回顾一下所掌握的消息,仔细想好了措辞,才答道:&ldo;据下属传报,谢照本是在城外值守,忽截到一名白衣教巫祝的行踪,喝问那人一番,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然后,他便带着一队人驰向内城,在素食斋坊外巡查。&rdo;
叶沉渊在三日前去过素食斋坊吃早膳,穿着白衣教的袍子,一路走得闲适,并未避开众人耳目。常人只当他是巫祝,敬而远之,只有逃出宫的那几名巫祝,见聂向晚待他亲善,能猜测到他的来历不简单。
尤其巫祝们还曾听到叶沉渊抓住聂向晚手腕时,扬声说过一句:&ldo;我不是你的殿下,唤我阿潜。&rdo;
叶沉渊存心要会会谢照,有意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让谢照寻来,向巫祝点拨身份、在外游荡半日便是如此。他不便去挑衅谢照,那么只能等谢照自己送上门。此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聂向晚都不可怪责他。
&ldo;竟然用了那么久。&rdo;叶沉渊冷淡说道,挥袖唤暗卫退下,&ldo;我当他聪慧,能早些推算出我在这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