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店门首彩画欢楼后,有侍者接引着二人过了绯缘帘,一路领到后头的广院之中。
正巳时,恰是太和楼内食客络绎之时,往来者多华服鬓影、言笑端和,气氛热闹却不失风雅。
夏月与茉莉盈盈,替这喧闹夜色更添繁华。
月佼跟在严怀朗身后登楼上阁。
拾级而上而上间,她略略打量了那些高悬的贴金红纱栀子灯一番后,小声叽咕道:&ldo;瞧着就好贵的样子。&rdo;
还好她不必养家糊口,不然荷包可……
&ldo;诶,对了,忽然想起一件事,&rdo;她伸出手从背后扯了扯严怀朗的袖子,见他回头看过来,便笑着提醒道,&ldo;我的荷包呢?&rdo;
严怀朗似是满眼茫然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徐徐扬唇道:&ldo;我也忽然想起一件事。&rdo;
&ldo;什么事?&rdo;
&ldo;方才在典史阁门口时,不知是不是我眼花,&rdo;严怀朗略顿了顿,稍显踌躇却满面诚恳地询道,&ldo;仿佛看到,你盯着我咽口水?&rdo;
&ldo;眼花!一定是你眼花!没有的,没有的,&rdo;月佼猛摇头,忙不迭推着他的后背催他继续往前走,飞快地转移了话题,&ldo;快走快走,先说好,这顿是你请哦,我薪俸不高,舍不得的。&rdo;
严怀朗从善如流地&ldo;哦&rdo;了一声,将头转回去。
在他身后的那只心虚的&ldo;小尾巴&rdo;已脸红得想要滴血,再不记得那被&ldo;借&rdo;走的可怜荷包了。
他们进的那间小阁似乎是严怀朗早已订好的,候在里头的侍者已摆好蜜饯盘果,见他二人到来,便即刻伶俐地让奉香者将墙角的琉璃香盏点了,接着便去传菜。
&ldo;做什么这么铺张呀?&rdo;月佼扁扁嘴坐下,低头抓了一颗蜜饯,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半晌不敢抬眼看对座的严怀朗。
她怕自己会越看越想吃……是果子不好吃,还是近来吃太素?为什么会想吃人呢?!真是太可怕了。
严怀朗顺手替她斟了小盏山楂茶递过去,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发顶和发红的耳尖思量了半晌,忽然若有所悟地浅浅勾抿起唇角。
&ldo;你后日就要出京办差了,替你践行,&rdo;严怀朗噙笑,徐徐道,&ldo;先前我替你收着的那些东西,要取了带走吗?&rdo;
这话让月佼吓了一跳,再顾不上满心的羞赧与慌乱,急急抬起小红脸瞪向他:&ldo;你、你不参与这个案子,不能打听的!&rdo;
严怀朗哭笑不得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ldo;案子是谢笙给你的,而谢笙,正巧是&lso;本官&rso;的下属。&rdo;
&ldo;对哦,&rdo;月佼挠了挠额角,笑得尴尬,&ldo;一时忘记了。&rdo;
他是右司的最高官长,右司的案子桩桩件件都得过他的手,哪里用得着&ldo;打听&rdo;什么呀。
都怪他,平日里在她面前总没什么架子,今日又一副&ldo;好像很好吃&rdo;的模样,搅扰得她脑子都糊成浆了。
真是不像话。
&ldo;东西要不要取?&rdo;严怀朗见她只顾红着脸恍神,忍住笑意,又问一遍,&ldo;若是要取,明日我就带你去……&rdo;
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上菜的侍者在门外恭敬出声。
严怀朗应了,侍者们便推门而入,将他提前订下的菜色一一摆上桌来,又替他俩布好杯碟碗箸,才鱼贯退出。
&ldo;不用的,&rdo;小阁中又只剩下二人相对,月佼才接着他方才的话回道,&ldo;待我办完差事回来后,再找你取吧。&rdo;
严怀朗点点头,原本想说什么,却到底忍了回去。
其实两人已有三个多月不见,月佼本有许多话想同他讲的,可他回来这短短两日,她与他之间又仿佛发生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扰得她心慌意乱,原本那些攒了许久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