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下神智不清明,举止不合常理也非他所愿,她本不该与他计较的。
对面的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边偷觑着她的脸色,一边轻轻拉开她的手,长指覆上她额上两侧的太阳穴。
见月佼并未阻止,也没再怒目相向,他长指微动,轻轻替她按揉起来。
月佼望着他那委屈求和的模样,没好气地噗嗤一笑,又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地将他的手拉下来。
她这一笑一叹间,方才那冷漠对峙的氛围便烟消云散了。
严怀朗似乎松了一口气,大约总记着先前是为何闹得不愉快的,便委委屈屈地又开了尊口:&ldo;没错。&rdo;
他那熊孩子般倔强又委屈的神色让月佼心中一软,蓦地想起自己小时不懂事,有一回追着木蝴蝶胡乱打闹,被她阿爹路过瞧见了。
那时她年纪小,只觉自己并无恶意,不过是同木蝴蝶玩闹,且木蝴蝶向来也不与她计较,于是在面对阿爹的训斥时,便就如严怀朗此刻这般,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委屈得很。
红云谷的人教导小孩时,大多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道理。那时她阿爹见她半点意识不到自己错处,便学着她先前的模样,也追着她一通打,边打边问,&ldo;别人也这般对你,你高兴吗?&rdo;
虽没讲出什么大道理,却真真切切让她懂得了自己的错处,之后便再未自忖没有恶意便对木蝴蝶胡乱动手。
思及这段往事,月佼眸心一转,目光灼灼地逼近严怀朗,惊得他没来由地退后两步,后背都贴到了墙上。
月佼抬手揪了他的衣襟迫他低下头来,猝不及防地在他唇间亲了一记。
严怀朗顿生满面红晕,周身发僵,瞪大一对点漆般的眸子惊讶且疑惑地望着她,满脸皆是无助的慌张。
&ldo;你瞧,别人也这样对你,你高兴吗?&rdo;月佼不轻不重地嗔他一眼,心道这下他总该知道自己不对了吧。
傻眼片刻后,严怀朗顶着红到不像话的一张俊脸,薄唇微翕,却半晌发不出声音来,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看样子,是高兴的。
目瞪口呆的月佼顿时发觉,自己可能用错了方法。
正要放开揪着他衣襟的手时,小灶间的门&ldo;吱呀&rdo;一声被人推开,迎面而来的纪向真目瞪口呆‐‐
天啊!小妖女兽性大发,竟趁人之危将神智不清的严大人按在墙上,把严大人轻薄得满面羞愤!
云照是跟在纪向真后头进来的,并未瞧见先前那暧昧一幕。
顺手关上小灶间的门后,她才发觉这屋里另外三个人全都不对劲。
满面红晕的严怀朗呆呆坐在灶旁的小凳子上,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满面红晕的月佼正僵手僵脚地低头检视着墙角的药材,低眉垂眸不敢看人。
满面红晕的纪向真止不住惊讶地瞪着月佼,站在进门处宛如被人点穴似的。
一头雾水的云照皱了眉头,轻声道:&ldo;出什么事了吗?&rdo;
月佼没吱声,纪向真目视前方,昧着良心道:&ldo;什么事……也没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