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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他让送信人把稿件送到新闻检查官办公室。新闻检查官在广播时间前三小时打电话给他；广播稿很好，只是他不能说舰艇缺乏空中掩护。埃利斯特-塔茨伯利对这样的干预很不习惯，匆匆坐着出租汽车，汗流满面、喃喃自语地赶到新闻检查官办公室去。新闻检查官是一个脆弱的金发男子，噘着嘴在微笑。他被塔茨伯利的怒吼声吓坏了，用泪汪汪的小圆眼睛瞪着他。他的军事顾问穿着笔挺的热带白军服，胖墩墩的样子，白头发，脸色红润，是个海军上校，对于自己的决定从不作任何解释，只是重复说道：&ldo;十分抱歉，老朋友，但是我们不能这么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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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9节生死攸关的军事情报字数:2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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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茨伯利争辩了许久以后，猛地把涨得紫红色的脸直冲到他面前，吼道：&ldo;好吧，我要直接去找空军布鲁尔-波帕姆上将，你们先说说为什么不能报道？&rdo;

&ldo;这是生死攸关的军事情报呀。我们决不能让敌人知道。&rdo;

&ldo;敌人？！哎呀，你们以为是谁把那舰艇炸沉的呢？我的广播曾给新加坡带来这么一大批战斗机，以后就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rdo;

&ldo;不错，先生，那部分写得非常精彩，你说得对。&rdo;

&ldo;不过，要是我不提没有空中掩护，那么这样写就没有意义了！明白吗？莫名其妙！笨蛋！&rdo;

&ldo;十分抱歉，先生，但是我们不能这么报道。&rdo;

塔茨伯利蹿出去，抓起离得最近的电话。空军上将接不通，总督出去检查防务了。离他广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怒气冲冲地赶到播音室，他求杰夫-麦克马洪让他马上广播，照读原稿，自己承担后果。

&ldo;老天，我们在打仗呢，塔茨伯利！&rdo;麦克马洪拦住了他：&ldo;你打算让我们都进监狱吗？我们得把开关关掉。&rdo;

这个胖胖的老记者火气和活力渐渐耗尽了。&ldo;我在柏林广播了四年哩，麦克马洪。&rdo;他咬牙切齿地说：&ldo;戈培尔本人都从来不敢这样改我的稿件。从来没有过！新加坡的英国行政机关竟然敢改，这是怎么搞的？&rdo;

&ldo;我的亲爱的朋友，德国人称自己是&lso;主宰种族&rso;，只不过说说罢了，&rdo;埃尔莎-麦克马洪的丈夫干巴巴地说。&ldo;还有十分钟就该你广播啦。&rdo;

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天还没破晓，早班值勤期间，美国潜艇&ldo;乌贼号&rdo;正沿着吕宋岛西岸，向林加延湾破浪前进。拜伦穿着黏搭搭的雨衣，紧挨着陀螺仪重发器，站在小舰桥上。前甲板每次往下一沉的时候，温暖的黑色水花就向他扑面打来。望过去，监视哨只是些无声的人影儿罢了。今晚他们该不至于打瞌睡了吧，拜伦想道。他意识到他们正在投身虎穴，并在偷偷潜行，除了这种感觉以外，拜伦在战时的这第一次作为&ldo;值日军官&rdo;的值夜，就跟平时任何一次值夜没有什么两样‐‐无非是站在那受风的、湿淋淋的、大摇大晃的舰桥上，向那黑沉沉的一片望去，一无动静，时间显得又长又空虚。

说到投身虎穴，他比一般水兵们多了解些。这次出航与其说是战备侦察，还不如说是执行自杀性的任务。埃斯特指给他看了林加延湾海图上标出的浅水的深度，以及那些几乎封住海湾出入口的珊瑚礁。在东面有一个畅通的人口，但那儿布满了日本的反潜舰艇。如果一条美国潜艇运气特别好，从日本的反潜舰艇旁边溜过去，发射鱼雷，袭击一艘部队运输船，这一下子就捅了整个侵略军的黄蜂窝‐‐那好吧，从这一刻起，正像埃斯特所说的，潜艇里的日子就不会怎么好过，也不会太长久了。

这一切，拜伦都认为说得有理。但是普伦指挥的那条潜艇深入斯卡帕弗洛，击沉&ldo;皇橡号&rdo;，不是同样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吗？那德国潜艇艇长一举成功，安全返航，成为英雄人物，受到国内热烈欢迎，希特勒还亲自授予他一枚奖章呢。现在，这孤零零的一条潜艇，在黑暗中前进，驶向那控制着天空和海洋的庞大的敌军。这种光景叫拜伦兴奋激昂得不得了。这也许是一种愚蠢的感情吧，他明白，可这是真实的感情。很明显，副舰长也有同样的感觉。今晚上，卡塔尔-埃斯特正抽着一支长长的棕色哈瓦那雪茄。这就可以看出他劲头很足；平时他只抽劣质的灰色菲律宾雪茄。至于胡班艇长，投入战斗的急切心情几乎叫他达到了兴奋的状态。

拜伦对他的上司不再生气了。艇长曾压得他厉害，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场赌气还是他自己不对。他一个劲地懒懒散散，实在太孩子气了。布朗奇-胡班是带领潜艇的能手。这一点在上一回再度证明了：他让潜艇像踩着一片荆棘似地穿过马尼拉湾新布的鱼雷区，布放鱼雷是为了阻挡日本的潜艇。他还是个技术高明的轮机匠，他那双手跟柴油发动机打起交道来，十分敏捷，不怕脏，也不怕被蓄电池中的酸液刺疼。他的缺点无非像任何海军学院出身的勤奋学员那样，急于立功，对日常文书工作拘泥得要命，往往要拿些什么去孝敬&ldo;四条杠&rdo;和海军将领。这又怎么样呢？他曾在操纵机轮、发射鱼雷的演习上获得&ldo;优&rdo;等评奖。打起仗来，这两手可是不能等闲视之的。现在正在向敌人驶去的当儿，胡班是个使人信得过的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