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可是他告诉了,老弟。&rdo;
&ldo;你听错了。&rdo;
&ldo;轻点,轻点。原来那是一艘伪装的弹药船。他有照片为证。那艘船沉下去以前劈劈啪啪地爆炸了半个钟头,像一家烟火厂。而且还装着多少吨的生橡胶。他取回了样品。&rdo;
&ldo;埃斯特当时喝得烂醉了吗?&rdo;
&ldo;没有。也许帕姆使他说个没完。她相当喜欢他,我想。&rdo;
&ldo;把你听到的事忘得干干净净。&rdo;
&ldo;为什么?用红十字伪装一艘弹药船是下流的勾当。日本人悍然不顾文明战争准则的典型事例。他们是野蛮人,帕格。&rdo;一只肥胖的拳头在空中挥舞。&ldo;埃斯特少校是一个白种战士,他能够跟他们一样残酷,一个知情识趣的年轻美国人,有一颗杀人者的心。一篇呱呱叫的稿子。&rdo;
&ldo;你要他继续杀人吗?&rdo;
&ldo;那当然啦。&rdo;
&ldo;那么,别把这件事记在脑子里。全是醉后胡说。你有什么打算,韬基?你接下来上哪儿去?&rdo;
&ldo;旧金山。华盛顿。然后回英国老家,再从那儿到北非沙漠里的陆军中去。&rdo;他向前探出身子,那只好眼睛瞪得老大,大肚子在黄色的绸衣服里绷得很紧。他从牙齿缝里发出压低了的声音:&ldo;说啊,帕格-亨利,要出什么事?我直截了当地问你,要出什么事?他妈的,我是你的朋友,也是你国家的朋友啊。&rdo;
喝了使人愉快的白兰地,帕格感到脑子里像有一片烟雾。战斗即将来到,他想,塔茨伯利呢,恰巧在这里,如果他走掉,那对同盟国该是一个损失。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妨通融处理,改变一下根深蒂固的绝对保密观念。&ldo;好吧。你忘了那艘医院船,我就告诉你一点消息。&rdo;他伸出一只手来。&ldo;行不行?&rdo;
&ldo;可你这是尽吆喝,不亮货呢。&rdo;
&ldo;不错。&rdo;
&ldo;好,就这一回,我愿意相信一个美国佬。&rdo;塔茨伯利交叉紧握十指。&ldo;行!现在说吧。&rdo;
&ldo;别离开檀香山。&rdo;
&ldo;别离开?好啊!干吗别离开呢?说下去,说下去啊,把情况全告诉我啊,老朋友。我急得气也透不过来啦。&rdo;塔茨伯利真的气喘吁吁起来,有点像一个漏气的风箱,呼哧的声音相当大。
&ldo;就是这么一回事。&rdo;
&ldo;到底怎么回事?&rdo;
亨利用平板、单调而着重的语调,好像是从军舰上电子扩音器里发出来似的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说:&ldo;别……离开……檀香山。&rdo;
&ldo;就这么一句话?你这个该死的骗子!&rdo;塔茨伯利勃然大怒,气得脸都变了。&ldo;我知道我不该离开。你的太平洋舰队总司令部忙得像蚁山一样沸沸扬扬,这我亲眼看到啦!你到底告诉了我一些什么呢?&rdo;
&ldo;确证。&rdo;帕格说。
塔茨伯利那只眼睛里愤怒的光芒慢慢地消失了,他斜视着流露出狡猾的让步神情。&ldo;好吧,老弟。不过这回上当的可是你啊,你知道,不是我。因为我向埃斯特用名誉保证过绝不发表,他才肯告诉我啊。同盟国的记者没一个能够报道这条消息。嘻嘻。你这个容易上当的傻瓜。&rdo;他探出身去,拍拍亨利的胳膊。&ldo;正在准备一场大战吧,是不?太平洋上的特拉法尔加战役,对不对?已经出动了吗,那帮黄皮肤的鬼子?打算来侵犯夏威夷吗?&rdo;
帕米拉走进来了。她额头和太阳穴的头发上沾着水珠。她脸色煞白,简直有点病态。帕格站起来,她父亲向她挥挥酒杯。
&ldo;啊,我的迷人的姑娘,我的得力助手来了。谁也没法知道,维克多啊,我这个姑娘帮了我多大的忙。这六个月来,我带着她火里冲水里闯。她从来没一点犹豫和怨言。你给自己倒一杯,帕姆,再给我来一杯威士忌苏打,威士忌要多。&rdo;
&ldo;韬基,去睡吧。&rdo;
&ldo;对不起,你说什么?&rdo;
&ldo;你折腾了整整一天,够累的了。去睡吧。&rdo;
&ldo;可是帕姆,我要跟维克多谈话哪。&rdo;
&ldo;我也要跟他谈哪。&rdo;
塔茨伯利盯着他女儿的冷冰冰的、神情紧张的脸,不乐意地从扶手椅上撑起身来。&ldo;你对我凶起来了,帕米拉,真凶啊。&rdo;他叽叽咕咕地发牢骚。
&ldo;我得帮他包扎眼睛,&rdo;她干脆地对帕格说,&ldo;用不了多久。去看一下我们这儿的景色。&rdo;
维克多-亨利轻轻地穿过被风吹动的灯火管制用的落地黑窗帘。星星在黑夜里闪烁。低垂着的月亮在平静的海面上照出一条金色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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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02节要利用满月的夜晚字数:23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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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八九天才会月圆;日本人的作战计划显然需要利用满月的夜晚。这儿是一片虚假的和平景象。像磷火一样闪闪烁烁的拍岸浪涛送来轻轻的哗哗声,下面花园里飘来阵阵花香,在灯火管制的夏威夷皇家饭店后面是月光映照的金刚钻岬的火山锥。就在这同一个月亮下‐‐一直往西,几千里外的天空中,月亮的位置更低一些‐‐日本的舰队甚至在这会儿都在向中途岛挺进,一个个大浪在几百艘军舰的钢铁舰首迸裂,浪花四溅‐‐塔形桅杆的战列舰,制作粗糙的航空母舰,舰上的飞行甲板由一根根光秃秃的铁柱支撑着,舰身肥大的运输舰,装满了登陆部队,还有大队的随从舰艇像水虱似的密密麻麻一大片,从地平线的这一头到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