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荀脚步一顿,垂下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两下。
&ldo;是吗?&rdo;
能够操纵怨念而生之物的,只有十八年前掀起仙门大乱的那个魔头。
耳边似乎又响起方才在水鬼催化出的幻象中听到的话语。
&ldo;……族中早有不少人对此子身世存疑……&rdo;
&ldo;此等行事,若说柳氏与那魔头暗中并无私情,谁人能信?&rdo;
&ldo;啊,小堂兄,我明白了。&rdo;
&ldo;那些水鬼莫非是畏惧你身上的剑气?&rdo;
谢荀嘴角抽了一下,想说他也不是时时都能将剑气外放,那样不累死,也会把内力耗干。
妙芜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越想越觉得谢荀的剑气真是神奇,收放自如,简直如同主人的身外化身一样。
&ldo;小堂兄,你这剑气能分一点出来吗?&rdo;
谢荀非常无情地拒绝了她:&ldo;一点都不能。&rdo;
&ldo;哼,小气。&rdo;
两人互相斗嘴,一路时不时说着话,不知不觉又走回浣衣溪。
浣衣溪旁站岗守卫的王家弟子全都不见了,想是清查完了浣衣溪,被抽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谢荀想起他之前将妙芜的灯藏在此处石桥下,便道:&ldo;你的灯漂到这里叫人钓了去,我帮你讨回来了。你要不要再放一次?&rdo;
&ldo;嗯?还有这种事?宝翠说花灯宴许愿灯要没放成,许的愿可就不作数了。&rdo;
谢荀便将妙芜放下来,道:&ldo;那你等一下。&rdo;
他跑到石桥下把那只怪模怪样的灯捡上来,递给妙芜:&ldo;去放吧。&rdo;
妙芜捧着灯走到溪边蹲下,把灯放到水里一推,许愿灯便顺着水慢慢地漂远了。
放个灯可真不容易啊,今晚过的那叫一个一波三折,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妙芜心中暗自嘀咕,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如蚊呐的&ldo;谢谢&rdo;。
&ldo;嗯?&rdo;她抬头看向谢荀。
少年侧过脸,月光勾勒出那颇有几分惊心动魄的轮廓。他垂着浓密的羽睫,口不对心道:&ldo;不过下回你要救人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吧。&rdo;
妙芜忽然趋近,清楚地看到谢荀耳下一抹红,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
她不禁笑道:&ldo;小堂兄,能得你说一句谢谢,可真是不容易呀。也不枉我跳了这一回水。&rdo;
她靠得太近,谢荀被她迫得不得不将身子往后仰。
少女的眼罩早在水中丢失了,此刻瞎了的那只眼睛清晰地暴露在谢荀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