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碧城那点破事连我娘都知道了,我就不信文湛不知道!
本来想着趁着陪着我爹吃饭的空当,把这事当笑话一样说给他老人家解闷,他一解闷,这事就算过去了。太子另外再聘一位名门闺秀做东宫妃,我表哥和那位杜小姐的风流韵事,他愿意咋办就咋办吧。
谁想到我来翠微殿就压根没看着我爹!
我爹吃饱喝足睡觉去了,留我一个人杵在这里,文湛倒是云淡风轻的堵在门口,我忽然有开始头疼。
&ldo;六哥怕怡哥哥,我都知道!&rdo;
听越筝这话,我吓得在椅子上就没坐稳,好悬摔下去。
亲娘诶,这个小祖宗从哪里看出来,太子怕我啦??!
文湛也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和善一些,说话都是斯斯文文,曼声细语的,似乎声音高一些就会累到他,可他说出的话都好像大石头小片刀,不是把人砸一个跟头就是直接要了别人的性命。
我也就敢在我爹面前下下太子的威风,如今我爹不在翠微殿,我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我连忙回说,&ldo;宝贝儿别瞎说,太子这是不和我计较。&rdo;
&ldo;吧啦吧啦……怡哥哥说瞎话……&rdo;
越筝冲着我做鬼脸。
他不肯安生,扭着小屁股从我坏里蹭出去,爬下我的膝盖,挥舞着小短腿,还有他的小胖手,抓着我的袍子角向旁边的紫檀木桌子边上拽。
&ldo;怡哥哥,吃白豆,吃白豆。&rdo;
这个越筝说话晚,把什么都叫白豆。我都不知道是谁教他的这个词。
这个桌子就摆在翠微殿正中间,一个四方桌,四条腿,每条腿都是镂空的,上面刻着雍京西山四景,方寸之间,能看见峰峦叠翠,涧壑湾环,藤萝蔽目,芳糙连天,据说是前朝名士乔山六隐的珍品,那上面的花儿都是乔山自己用小片刀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这个乔山是高人,两榜进士出身,在雍京做一个闲散翰林,平时不是喝酒斗鸡,就是郊游访友。
他的朋友遍天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江左学派的邵谦,文王殷容,城南青楼楚馆的头牌苏横波,游方的道士和尚,外加摄政王的小舅子。
杜皬年轻的时候也和他交过朋友,一起喝过花酒,据说现在杜老头还把乔山写的一幅&lso;大隐于朝&rso;的横幅珍藏在自己的书斋里面。
翠微殿这个桌子还是三殿下羽澜从杜家抗出来,孝敬我爹的,为此我爹还专门夸奖了他三个大字‐‐好,好,好!
这是一个好桌子,它还很值钱,反正比我家那几个门板要值钱。如今这个值钱的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三碗杨枝甘露,三碗白饭,一小坛永嘉的太雕酒,连个酒盅。
我一见我爹不过来吃饭了,我一把抱起来拽我袍子角的小越筝,亲了两口就说,&ldo;既然父皇睡了,那我也走了。这几天我新搬家事情多,家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rdo;
&ldo;坐那边去。&rdo;
文湛打断我,他声音轻飘飘的,比楚蔷生的柳絮声音还要轻。
我不死心,继续说,&ldo;我家里真有事儿……&rdo;
&ldo;谢孟已经回去了,有什么事让他做。如果你还不放心,裴檀明天一早就过去,他比谢孟更稳妥。&rdo;
谢孟还算近卫军的人,太子说的话他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可以全听,也可以分开听,可这个裴檀裴侯爷却是太子爷的嫡系,文湛让他向东,他绝不向西,让他打狗,他绝不骂鸡。
为了不让裴檀这尊神明天跑到我府上胡闹,我连忙嘴角堆笑,抱着越筝对文湛说,&ldo;不用不用!蔷生最近脾气不好,得罪了不少人,裴侯爷规矩大,自然需要将之严加管教一番,他忙的很,我就不去打扰裴侯爷的好事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rdo;
&ldo;呕!怡哥哥笑的好假,比南山皇陵树枝上的乌鸦叫的还难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