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天开始他就吩咐这,吩咐那,没少折腾我。
冤家,真是冤家。
从小到大,他除了折腾我,就是吓唬我。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我得想个法子躲一躲。
我看了看天,已经黑了,御林军手中举着火把密集的站着,把那些官员围在中央。我们离他们都不近,他们看不到我们。
我搓着手对谢孟说,&ldo;太子说的轻巧。一群人堵在大正门,手举奏章恭请他登基,他自己躲在大内不出来,这些人又不散,我们怎么进去呀?&rdo;
谢孟根本就没有我的烦恼,他看着人扎堆的地方,沉声道,&ldo;我们走进去。&rdo;
&ldo;啊哈!谢孟,你可真会说笑话,这里堵的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怎么走过去?&rdo;
&ldo;大殿下,我这就让他们先抓人!抓了人把他们揪走就能空出地方让我们进去。然后该参的参,该处置的处置,堵在大正宫正门外是不对的。&rdo;
我晕。
谢孟跟着太子混了没有两天,怎么把文湛的那种愣头青的霸道都学过来了?
我说,&ldo;这么多人你抓谁?那些可都是雍京城的官儿,不是城南摆地摊的老百姓!谢孟你一没奉旨,二没有司礼监的文书,抓了他们你的官位也没了。&rdo;
谢孟&ldo;那我就回西城卖鱼去!&rdo;
然后他手指握住佩刀,来了声吼叫:&ldo;‐‐来人哪!&rdo;
还没等谢孟身边的近卫军反应过来,一个仿若雍京三月柳絮的声音飘了过来,&ldo;吵死了。再吵我就阉了你。&rdo;
我吓得一激灵,冷汗顺着脊梁骨缓缓滑下。
谢孟当场僵直。
这种灵蛇一般的声音只属于一个人‐‐总宪天下的左都御史楚蔷生!
扑哧一声,是小轿落地的声音。
连我一个堂堂的亲王也得在丽宣门外下轿,然后自己爬进那个半人高的门槛,可是就偏偏有人是能在禁苑坐四人肩舆到处溜达。
就是那只楚乌鸦!
这个尘世总是如此的寂寞如雪啊
我连忙回头,只见一个四人肩舆被轻轻放在地面上,旁边早有一个清俊的小厮过来伸手,把歪在那个椅子上的人扶了下来。旁边另外还有一个小厮双手捧着一个木质托盘,里面放着一套辉煌的一品紫袍,还有一顶乌纱,燕翅一般的叉轻轻颤动。
那人从椅子上下来,双腿有些不稳,酒气袭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从城南的花街柳巷中拉扯过来的。
楚乌鸦轻飘飘的说,&ldo;祈王殿下,三日未见,别来无恙乎?&rdo;
啧
我的后槽牙又被他酸倒了。
这位楚总宪大约刚从姑娘的身子上起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布衫麻鞋,发丝散乱,眼神涣散,活像一个吃多了寒食散的魏晋风流。
&ldo;祈王殿下,二表弟,还认得我吗?&rdo;
楚蔷生看着我和他二表弟‐‐黄瓜,如是问。
黄瓜不是他二表弟,甚至不是他亲戚,他们只是同乡。
我也不知道楚乌鸦为什么总喜欢管他叫二表弟。
&ldo;吗呀!&rdo;
黄瓜一看是他,蹿的活像耗子一样,钻到我身后,扯着我的袖子一个劲的直哆嗦。
楚蔷生做言官之前曾经管过大理寺,黄瓜在他手下蹲过大狱,被他整的半条小命差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