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临退下的时候还说了一句,&ldo;莲公子说的,夜雨寒凉,叮嘱我要把窗子关好。&rdo;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大半夜,今天一睁眼,就看见黄瓜哭丧着脸,爬在我的床头,好像一只干涩的豆芽菜。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疑惑的看着他,&ldo;你怎么了?&rdo;
外面鸡叫了。
喔喔喔!!‐‐
&ldo;王爷……&rdo;
黄瓜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样子好像一只鹌鹑。
&ldo;王爷……我说了,您可千万别生气,也别动怒,也别伤心,也别……&rdo;
我一抓他的耳朵,颤抖着说,&ldo;怎么了?难道是我爹真的驾崩了?&rdo;
黄瓜听着就是一阵惊愕,&ldo;没有呀,陛下今天刚出关,奴婢刚抄了一份贺表给司礼监,恭贺陛下修道玄真,有所大成呢,没听说陛下龙归大海呀。&rdo;
我拍了拍心口,仿若一块大石落地。
我一扯黄瓜,&ldo;既然我爹没死,天还支撑着,又没塌,你不要一大清早就是一副被人往死里采花的衰样子过来叫我起床,让我一睁眼就看到你那张饼子脸,这是非常没有慈悲心的一个坏心眼的举动……&rdo;
&ldo;王爷,莲公子走了……&rdo;
我还在说话,可是却已经失去了声音,黄瓜说的话好像刀一样切割了我言语。
黄瓜的声音好像扒拉响的琴弦,不管我想听还是不想听,它都要自己颤动着,一直到再也产不起来为止。
&ldo;他说,如果王爷但凡念着一些往日的情谊,就不要找他,……他还说,他欠王爷他还不了,可是王爷欠他的,他会自己来拿,只是,不是当下……&rdo;
我不觉得他欠我的,我到觉得我欠了他许多。
我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他,连对文湛,对越筝的十分之一的心思都没有,可是我却总是口口声声说他是我的家人,不知道是在骗我自己,还是在骗别人。
然而他对我却是很好的。
他会在我睡着的时候给我拉被子,也会给我关上窗子,还会闯到小行宫去看我,给我带好吃的大包子,他会发现我刻意隐藏在袖子里面被文湛扭伤的手腕,给它们上药,虽然他会把我的双手缠的像两个窝瓜。
他不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黄瓜,也不是拿着朝廷俸禄跑到王府做厨娘的凤晓笙,更不是和我血脉相连的文湛越筝。
他就是他。
那才是,一种像家人一般的感觉。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忽然想起来这么一句话,又似乎看到我的王府小院在分崩离析中。
文湛一进雍京,就被我爹叫进大正宫去了,羽澜跟着他回的雍京,却没有进宫,径自回家去了。我到嘉王府的时候,他刚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正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吃鱼翅泡饭,看样子好像是在太庙吃了几天的青菜,被饿傻了。
他见我过来,就把手中的碗筷放在一旁,喝了口茶漱口,这才站了起来,到我跟前,和蔼可亲的样子很像大正宫朝房里面挂着的那副年画‐‐一个大大的圆圆的大胖小子,横批写着一团和气。
&ldo;大皇兄来了,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