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因为讨厌她的出身,总之人往高处走,许家两老只是希望怀安能娶个娘家资本雄厚的女子,兴旺家门。
但她也知道怀安不是这样的人,当初肯答应许父母进入政界,是为尽孝道,抚慰许父曾经的遗憾。但是怀安本不是一个追名逐利的人,与其进入尔虞我诈的政治圈,他更适合背把吉他做追风男子,逍遥自在。
十六岁那年,她正是喜欢上他脸上明媚的笑容,所以让他做了依托。
只是现在,特别是近段日子,他每次从许家返回花圃,俊脸都是暗黑的。对她笑的时候,也是力不从心,笑容有些勉强。他本来是想对她笑的,或许是因为心情太恶劣,又不想让她担心,硬想做到从前的模样,于是有些适得其反。
当一个人太低落的时候,他是笑不出来的。
她沉重了。
这桩婚事让每个人都沉重了。
她突然觉得,嫁给怀安,不能让他快乐,反而让他多了烦恼,这是当初她选择的预期吗?不是的,她想嫁给怀安,想努力爱他,想让他不要再傻傻的等,想让他快乐。
可是现在,她觉得一切都偏离了轨道。
怀安一直在安慰她没事,她只要等着做新娘子就成。可是能没事吗?如果和父母弄得鱼死网破,最难过的人,会是怀安。的确是她的存在,让怀安夹在中间难做人。
她第二次做了这样的人,第一个讨厌她的人是冷家老夫人,她曾经还挨过她一巴掌,可是那一巴掌没有打醒她。
现在,她又跑来了这里,不知是为想念,还是告别。总之,她就是想来这里,想看看这里的一糙一木,想闻闻这里的味道。
外面依旧阳光明媚,百花争春,空气中飘散淡淡的海水味道,很好闻,可是她,好难受。
她蹲在了地毯上,靠着墙壁,抱紧自己。旁边的紫风铃一直在响,叮叮咚咚,一如既往的悦耳,却犹不知,有些事,是在也回不到过去了。
它的一如既往,是物是人非。她突然啼笑皆非,落寞沉重,突然觉得四周逼仄、压迫,哪儿都是窒息。
半晌,她的手机铃声响了,有些突兀,吓醒了她。
她从自己的忧伤中缓过神,接了灵妤的电话。
&ldo;阡雪,你在哪里?出来玩玩吧,我今天心情不太好,陪陪我好吗?&rdo;
&ldo;我马上来,你在老地方等我。&rdo;
&ldo;恩。&rdo;
她怎么忘了还有灵妤这个贴心的朋友呢?也许,她可以对灵妤说她的心思,也许灵妤的开朗洒脱能感染她,让她能呼吸一些。
她最后看了房间一眼,看了看床头的那副少女油画,走出了这间她生活了四年多的公寓,而后取下手腕间的银制项链,将之埋在了那片郁金香下。
这条手链,是四年前,那个男人霸道戴在她手腕上的,是他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虽然说着是别人送他他才送给她的,但她知道,是他亲自去了首饰专柜。
那一夜,被他强制性抱入浴室后,他便将这条手链戴在了她手腕上,说是为了配大红晚礼,必须戴上,并且不准再取下来。
她的确没有再取下来,直到车祸发生,她忘记了他,才被怀安替她保管起来。
她走出院子,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锁上院门。
隔壁的公寓也空着,怀安在那住了很短的时间,便没有再来过,也从此不提这里,也不卖掉这里。
原来怀安买下这里,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还留着这里。
罢,这里再也不会属于她了,该留的留,该走的走。
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灵妤穿着休闲装早在约定的地点等她了,小脸果真是阴沉不快的,眉毛都蹙了起来。这模样当然不是因为她,因为她可是很准时到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