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不着意的笑了,&ldo;黄沙之上马匹是跑不远的,松软的砂子会将马蹄陷住。只有骆驼才能稳固的在大漠行走。&rdo;
&ldo;骆驼&rdo;我想起了息金国曾经进贡过的那种,巨大却温顺的动物,&ldo;呵呵。&rdo;
&ldo;那里的汉人很少,我是和息金人一起长大的,他们是我们的朋友。&rdo;殷远的眸子不是很黑,不知是否是看多了黄沙的关系,深色里面沁出几分褐黄。
&ldo;你想说什么?&rdo;我看着他,那一点点少年心事,尽在眼中。
&ldo;远想求皇上尽快召见息金使臣&rdo;他跪在我脚下,然而头抬着,仰望我,&ldo;息金与天朝结盟已有二十年,皇上……&rdo;
&ldo;起来再说&rdo;我扶起他,温言道:&ldo;最近朕忙于战事,又要筹备太妃寿辰,懒怠见外臣,故而将他们搁置了一下而已。待三日后寿筵一过,朕便处理此事,可好?&rdo;
&ldo;谢皇上&rdo;
&ldo;好了,天都苑的翻译之职你仍需兼任,明日朕叫人带你们在帝都多转转,帝都什么样子,你也没真正见识过吧?&rdo;
&ldo;远还没有。&rdo;他现出神往的表情。
&ldo;你会喜欢这里的,虽然这里和乌苏里不大一样。&rdo;我靠近他肩膀,低头,翕动鼻翼,风沙的味道已经渐渐淡去了,崭新的官服上留有衣料的气味。
有人打着灯笼找了过来,我回身对他道:&ldo;出宫吧,禁苑一会就要落锁了。&rdo;
而我随宫人而去,慕华宫内,还有一场&ldo;家宴&rdo;!
待我入座,众人已皆在位上。&ldo;都别起身了&rdo;我笑道:&ldo;本是为四弟准备的接风宴,结果朕倒来迟了,实在不过意。&rdo;
我正居主座,皇后居侧,太妃素食长斋,并不列席。除四弟刘延为主客外,陪坐的有,三皇叔刘稔,六皇叔刘懋,丞相任历学,皇后之长兄黄凯正,次兄黄凯杰。
&ldo;皇兄既是来晚了,就该罚酒一杯才是。&rdo;刘延亲自举壶,在我杯中倾下,&ldo;这是臣弟从雍州带回来的玉沥佳酿,虽不及京中美酒醇厚甘香,倒也自有一番乡野风味。&rdo;
&ldo;乡野?&rdo;手把金樽,宛尔,&ldo;雍州在四弟治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一派繁荣景象,哪里还得乡野两个字?也太过谦虚了。&rdo;
&ldo;皇兄谬赞,若非皇兄将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臣弟又那得于雍州偷安养闲?&rdo;他自取一杯道:&ldo;臣弟先干为敬。&rdo;
他扬起脖子,倾尽杯中之物,喉结滚动,又倒举金樽示意,&ldo;皇兄?&rdo;
呵,我亦起身,饮完,&ldo;果然好酒&rdo;我笑道,&ldo;为迎接四弟回来,在座也都干了吧。&rdo;
众人便都随之举杯,我眼角扫过任历学,他亦正从杯上看我,君臣目光交会,若有深意一闪而过。
&ldo;先皇遗命,陛下可还记得?&rdo;喝高了几分,席中退出&ldo;更衣&rdo;,任历学也尾随了出来。
&ldo;朕记得&rdo;我将额头抵向冰凉的柱子,企图压过热量。
&ldo;四王爷到底……&rdo;他才开口,却突然停住。
&ldo;怎么?&rdo;我转过头去,见皇后也在廊下,四五步远的地方。
&ldo;皇上喝多了么?&rdo;她走过来,搀住我道:&ldo;任相,皇上不宜再饮,还是先回寝宫吧。&rdo;
梅妃果然有几分布置手段,寿筵各项安排均准备得停停当当,此时敬仁宫内礼乐大作,各宫的妃嫔与朝廷命妇均按品大妆,前来贺寿。太妃今日是寿星,位于正座,我与皇后居其左,而刘延则赐座于右。
庭前内监道:&ldo;紫息殿梅妃到~~&rdo;
一会儿,果然见她亭亭入殿,磕头下拜道:&ldo;臣妾恭贺太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rdo;
本是极寻常的贺辞,只是由曼妙人儿道来便更多了十分曼妙。太妃听得慈颜含笑,忙命人为梅妃赐座。她也不推却,抬头宛然一笑,眼角眉梢自我身上掠过。
刘延在一旁道:&ldo;听说今日的布置都是由梅妃嫂嫂操办的吧?&rdo;,又举杯道:&ldo;臣弟无以为谢,敬嫂嫂一杯如何?&rdo;
此时宴席未开,各宫宫人以及黄氏血亲都尚未到场,他便要闹起酒来了,我朝他看了一眼,并不说话。倒是梅妃落落大方,起身谢道:&ldo;为太妃做些许事情,是臣妾身为晚辈的福分,四弟切莫提谢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