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默默地静立于四周,每一双眼睛都那么凝神专注于那些躺在地上翻滚哀号的骑兵,凝神的程度,几乎忘记了他们也曾经是这杀伐的一份子。
令狐绝单剑拄地,强忍着胸口翻腾起伏的真气,慢慢的直起身来。“阿绝哥哥,我好怕!”还没有等他站稳,一个小巧的黑影夹着一股劲风撞进了他的怀里。
强忍着胸口的巨疼,令狐绝惨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一只手轻轻地抚mo着思思的脊背,“别怕,思思,阿绝哥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为救阿绝哥哥才这样的,不是吗?”
躲在令狐绝怀里的思思没有说话,但娇小的身躯却在不停地微微颤抖。令狐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只手紧紧的把思思搂了起来。他心里非常明白,亲眼着自己的魔法杀死了这么多的人,而且死的那么掺,这对善良天真的思思来说,那绝对是个可怕的恶梦。
裹在骑兵群中的法思缓缓地抬起头来,他那张清秀的脸,此刻已经完全的变了颜色,牙齿深深的陷于下唇之中,面孔的肌肉,扭曲成一副令人心颤的图案,目光怨毒般带血似地盯着令狐绝。虽然俩千骑兵此刻能骑在马上的已经不足五百,可他还不想退,因为他还有另外一张皇牌。“罗曼,你到底在干什么?”法思的心在急促地期盼着。
好象是在回应法思的期盼,远处传来了一阵如骤雨惊雷般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好象擂鼓般深深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法思笑了,发出一声泣血般地怒喝,“大家给我上,罗曼千骑长已经率众赶来了!”
令狐绝也笑了,目光里,有一种说不清的神韵。因为他已经到了策马奔在最前面的西亚,阳光下,那群黑衣骑士如南归鸿雁般那么急促,那么迅捷地朝令狐绝等人奔来。
紧接着,修斯等人也笑了,魔犬组员也笑了,笑意里,有着无限的欣喜,好象久别的老友就要重逢般,那么甜蜜,那么期待。
再度圈上来的科特鲁骑兵也感觉到了异样,都盯着法思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实话,这场并不激烈的战斗已经让他们深深地厌倦了,害怕了。着眼前这些浑身沾满鲜血的人,他们真的没有再战下去的勇气,撤退,只想撤退。
法思也见了一马当先的西亚,心里又惊,又恨,又怒。可又能怎么办呢?再待下去恐怕要全军覆没。法思狠狠的盯了令狐绝一眼,那眼神中,蕴育着多少的愤怒,不甘和狠毒。“令狐绝,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法思咬着牙暗暗发誓道,并挥手示意撤退。
剩下来的骑兵如闻大赦,都忙不跌的跟在法思的后面朝克罗城的方向狂奔。马在无目的地嘶鸣,人在嘈杂中逃命。失败,失败就意味着逃窜。
刹眼间,西亚率领下的猎鹰骑兵队也已经赶到了面前,着浑身是血,却依旧含笑而立的令狐绝,西亚心里冒出一股酸意,顺着咽喉一直往眼眶上涌。用力一勒马缰,身子顺着惯性平射几步,落下地来,还没有等身子完全落稳,西亚就快步的走到令狐绝身前,颤声的喊道,“阿绝!”梗塞的话语,隐含的泪光,让令狐绝心里一阵发热,双手握住西亚的手,动情的叫道,“西亚!”
俩双手紧紧的握着,俩双眼睛深情的对视着,在这一刹那,俩个人仿佛已经陷入了一个遥远的梦境里,一个过去的空间里,他们的神色有点欣喜,有点沉醉,在这欣喜和沉醉中,更流露出无限的理解,和那一丝无法淡忘的伤感。尤其是令狐绝那双清澄的眼睛,宛如浮起了一种朦胧的追忆光彩,追忆多年前曾经拥有的,追忆未来日子里将要失去的。
着令狐绝和西亚俩个人近乎凝固的样子,所有人都被感动了,谁不想有生死与共的兄弟,谁不想有患难同存的朋友?在这一刹那,他们都仿佛感觉到了这种原始而又淳朴的情感,幸福,说不出的幸福。每个人的眼里都隐含泪花,可每个人的心里却好象被灌了蜜糖般甜蜜。因为他们自己也是这种幸福中的一员。
夕阳醉了!
猎鹰山庄的早晨特别得美丽,庄院外,林木葱郁,茂密苍邃,偶然一瞥,常可见飞檐一角,绿瓦数片。庄院内,更是被修饰的井井有条,错落有秩。那里是假山花池,这里是飞廊画屏。正是道不尽清悠,数不完静美。
推开了半掩的纱窗,还没有完全复原的令狐绝享受这难得的清静。回到猎鹰山庄已经有八天了,所有人也渐渐从失去2位魔犬组员的悲痛中脱离出来。
眯着眼,令狐绝迷恋地注视眼前的美景,晨蔼中,朝霞嫣红,抹在大地的每一件物体上,象一片片兄弟间抽泣的血,更象情人间一句句诚挚的诺言。那感觉,明媚而悠远。
令狐绝长长地,极其舒适的舒了一口气,仿佛沉醉般得被眼前美景所迷惑着。他着远处的朝阳,和那云天深处绮丽的朝霞,将自己的心完全溶入了其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轻缓的脚步声把令狐绝从幽雅的梦中惊醒。令狐绝拂了拂衣,转过身走了几步,在外面的人还没有敲门前把门打开。
“团长!”一个年轻的猎鹰团员似乎被吓了一跳,低头行礼轻声的说道,“嗒那。西亚;俩位副团长在猎鹰厅等你,说有要事要商。”
令狐绝点了点头,举步朝大厅走去。经过了一道门,有几条青石的路分向左右,中间隔着一片方圆几丈的大花坛,虽已近夏,仍然百花初放,争奇斗艳,鲜丽夺目,花坛旁边有个小亭,摆着几张石桌,虽无多少景致,当也耐人流恋,向右,楼阁连绵,宽大深沉,正中一个大厅,即是猎鹰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