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喻恒突然开口说:“医生,给我看一下x光片。”先离开了医护室。
等交涉成功的安信走出来,却发现喻恒坐在了外面的塑胶椅上,无力地撑着头,仿似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手指插|进浓密有度的头发里,躬着的姿势很颓废。
安信吓坏了,她扯扯银光的手指,示意他一起走过去。
“你——你怎么了?”她怯怯地碰了下他的肩膀,意外地发现他在压抑着什么,竟有些颤抖。
喻恒维持着这个姿势几秒,突然又安静了下来。他慢慢站起身说:“你的身体没有多大问题,以后骑车要小心,不要再冲到我——”后面几个字他没有说完,就一把扯松了领带,看了眼银光,转头先离开。
安信看到他转头时,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淋漓,就像带着大病初愈后的疲力感。
她惊愕地看着他先行走开的背影。
银光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腰,推着她朝前走:“走吧,你今天把他吓坏了——他是我们中间最痛心的一个。”
临近周末天气晴朗。突发事件后,谢银光天天负责接送安信,殷勤指数大超往日。正楠被耳钉仔缠得不见人影,就连喻恒也像是从安信世界里蒸发了,一点消息也没冒出来。
安信戴着那枚取不下来的戒指,顶着一头卷毛继续和银光约会。银光曾经询问过戒指的来历,她说是正楠套上的,他就笑了笑:“原来还有个正楠,你有得忙了。”
前台边,小可扒在银光身边,一直问他这几天来的动向。银光迎上安信摇头示意的目光,还是笑着对小可说:“前天请她看了电影,昨天陪她逛街,今天带她放风筝。后面两天还没安排,想到处转一转。”
安信将他拽出门后埋怨:“你对小可说得这么详细干什么嘛!她是个小八卦,一准捅到总部去,以前老爱取笑我的同事又得编简讯了,忙不迭地朝论坛上送。”
银光低头笑问:“你怕人家知道我们在一起?”
她踢踢脚边的石子,瘪嘴说:“不知道为什么,总秘杨瑞珍一直讽刺我,说我是水性杨花。”
他突然朝前赶了两步:“我去找她。”
她赶紧拖着他手臂:“哎哎不怪她啊,本来就是我移情别恋太快了,他们还没有适应过来。”
他哈哈大笑:“真是个傻瓜。”
郊外人不多,适合远足和露营。安信拽着蝴蝶风筝线,在草地上边跑边叫:“银光,银光,你快来啊!”银光站在那边接电话,低头说着什么,朝她摆摆手。她看见前面有棵野苹果树,蹭了鞋呼哧爬上去,骑在树枝上去抓飘荡在树冠的风筝。
银光惊慌失色地跑过来,大喊:“安信!你给我下来!”
她看到他变色的脸,呼地跳下来:“怎么了?”
银光的手机并没有关,他吼完了这句后,又转身对里面说:“再等等,我过两天就回来了……哎我说你别生气呀,这边的事也很重要……好的好的我一定买。”
安信凑过去左看右看:“堂妹的?真的这么想念你?那你回去吧。”
银光阖上手机,笑着说:“不行,谈好了恋爱才能走。”
于是两人恋爱继续。
安信跟着他,心里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这叫不叫恋爱。爸爸昨晚还打来电话询问他们的进展,她也老老实实地回答:“和以前一样啊,他带着我到处玩到处疯,不管我要什么他都满足我。你问我有没有牵过手亲过嘴?不是吧老爸,你怎么也这么三八——哎呀哎呀当然没有啊,他老当我是小孩子。”
爸爸后来说:“那带他回家吧,让你妈给加强教育一下。”
她吓死了:“千万别掺和上妈妈!要不这事就变卦了!——她会催银光娶我的!”
爸爸笑:“那怎么办,你总不能谈谈恋爱就行了?这样吧,我问问银光,看他愿不愿意娶你。”后面不管她怎么大叫,他都乐呵呵地挂上了电话。
难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安信站商业大厦前,瞅着一脸阳光的谢银光,百思不得其解。她问他爸爸有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点头说:“安伯伯的意见我都同意。”
不是吧,叫他随便娶一个人他也同意?
她真是觉得怪异。
银光今天下午很早就把她拉了出来,直奔《丽都时尚》的宣传台,对她说:“你怀疑我的诚心?那好,我证明给你看——下午四点这里有场活动,只要情侣报名参加了走秀,赢了头奖就可以得到丽都赠送的结婚套戒。晚上她们还包了商厦前的电子牌,准八点送出对这对情侣的祝福,就是一生一世永结同心之类的标语。”
安信迎上炫目的秀台光彩,感到头昏脑胀。她拖着脚步叫:“不是,银光,我说,这也太快了吧?”前几天她才拒绝帮喻恒老板推卸婚事,今天就好巧不巧临到她了?
他爱她吗?她爱他吗?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连续几天泡在一起,变换一个又一个游玩场景,日子紧张得让她看不清。
她愿意和银光呆在一起,在她观念里,她想慢慢培养感情,就像爸爸以前告诉她的那样:养成。
但是他也表现得太急切了吧?
超级眩晕中,安信被银光拖上了台,站稳了脚步一看,她更晕了。
底下设置了地毯和鲜花装点的贵宾席、评委席,小小白纱洋篷妖娆地遮住了阳光,给他们洒下一地阴凉。安信看过去,兰雅娇柔地拽了拽宝蓝色礼服裙摆,朝她一撇嘴。再往右边看看,正对上了几天不见的阮正楠的眼光,十分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