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咱给你去问问,你叫什么名字?&rdo;那姑娘和姊妹讨论了几句话,瞪著卫靖,问了名字,就要进去,突又转头向他说:&ldo;我妈妈却不会来找我,便是她将我卖去作这行的。&rdo;说完凄然一笑,转身而去。
卫靖默然,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另一个陌生姑娘到了门外,将卫靖带入,领著他上了二楼。
卫靖鼻子让云来楼里的浓郁香气熏得好不习惯,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二楼是隔成一间一间的雅致小房。其中一间门敞开著,那那上楼替他传话的姑娘,便在门外,里头还有一男一女。
&ldo;于雪姊姊……&rdo;卫靖远远地便停下脚步,跟著跨步跑去,那房里头一身雪白衣裳的姑娘,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于雪姊姊,他边跑一边大喊:&ldo;于雪姊姊,你为何要离开小原村?&rdo;
站在温于雪身旁的那男人,正是当年离乡背井的陈裕陈大哥。
&ldo;小卫,你怎么来了呢?&rdo;温于雪见了卫靖,又是急切,又是羞惭,急急地问:&ldo;你来便是找我吗?我妈妈叫你来的?&rdo;
&ldo;是啊!&rdo;卫靖到了温于雪面前,比手划脚地述说温老医生和温老夫人的焦急模样。
&ldo;阿雪,你们既然有话要说,我先走,明天再来见你。&rdo;一旁的陈裕摸摸鼻子,就要离开。
卫靖伸手拉住了陈裕,说:&ldo;陈大哥,你也帮忙劝劝于雪姊姊,要她快回去小原村吧!&rdo;
&ldo;咦,你是小卫靖呐,长这么大了。&rdo;陈裕摸了摸卫靖脑袋,转身便走。
&ldo;阿裕!&rdo;温于雪唤住陈裕,上前紧握他的手,颤抖著说:&ldo;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努力……你要努力……&rdo;
&ldo;阿雪,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一定接你出去。给我一点时间。&rdo;陈裕挤出了个微笑,搂搂温于雪,便下楼离去。
温于雪看著一脸错愕的卫靖,拭拭微红的眼眶,轻轻地说:&ldo;小卫,你回去替我和爹爹妈妈说,便说我决定要在海来市,帮阿裕一段时间,过阵子便回去接他们来城里住。要他们别担心挂念,好好照顾自个儿身子。&rdo;
卫靖不解地问:&ldo;帮陈大哥……帮他什么?是他……是他要你来云来楼的吗……&rdo;
温于雪摇摇头说:&ldo;是我自愿帮他的,他做生意受人欺骗,欠了些钱,三餐不继,瘦了好多。我在这儿……帮忙……和他一起将债还清,然后一起回小原村,和他过一辈子……&rdo;
&ldo;和他过一辈子……&rdo;卫靖神情愕然,脑袋轰隆隆响著,什么都听不清楚。恍恍惚惚地又应对了些&ldo;多保重身子&rdo;之类的话,便让门外的姑娘拉了出去,往楼下带,他心神不定,一脚踏空,滚下了楼,摔得轰隆作响,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门外一个大白影儿朗笑著跨进来,是个身材肥壮、肚腩突出,身穿白袍,留了满腮卷曲胡子的中年男人,后头跟著四个白衣随从,都作厨师打扮。
&ldo;啊呀,胡大厨子来了!&rdo;、&ldo;快去告诉红姐!&rdo;云来楼里头的姑娘一见那&ldo;胡大厨子&rdo;,个个都更加勤劳地做起事来,有些拿布擦拭著一尘不染的桌几,有些赶紧将云来楼的大门给关了上,将一些死缠烂打的客人全给请了出去。
卫靖还摊在地上,那领他进来的姑娘怎么也拖不动他,还以为他摔得晕了。卫靖忽然抬起头来,怔怔地问:&ldo;姊姊,刚刚于雪姊姊是说要和我过一辈子吗?是不是?&rdo;
那姑娘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将他拖拉到角落,想赶他出去,但卫靖却是不走,只是呆怔怔地问些琐事:&ldo;云来楼的工作是什么?当真是陪客人睡觉吗?于雪姊姊她……&rdo;
&ldo;你摔昏脑袋了吗?&rdo;那姑娘见卫靖手掌摔破了皮,拿了手巾给他擦,又替他倒了杯水,说:&ldo;你乖乖地坐在这儿,别开口说话。等会回了魂,赶紧滚吧。你现下装著痴情,过两年又是一个样子,男人都是这样,老娘我见得多了,哼!&rdo;那姑娘说完,便到了别处忙去。
胡大厨子朗笑声不绝于耳,走到面对著大厅空敞地方的一处矮桌旁坐下,四个随从分立他身后。
几个姑娘们端了一壶茶,几碟小菜上来。那胡大厨子挟著小菜吃,连饮三杯茶,一面吃一面笑。
突然楼上脚步声轻响,是云来楼的女主人,那被称做&ldo;红姐&rdo;的红舞云,听了姑娘通报,缓步走下楼。她一身艳红衣裳,裙角飘飘,朝那胡大厨子走去。
红舞云嘴角挂著淡淡地笑,瞧著胡大厨子,胡大厨子也笑。两人嘴上没说话,两双眼睛却像是在说话。红舞云走近那矮桌,抬手一挥,红袖袍子丝带飞扬,划过那胡大厨子的鼻端。胡大厨子微微闭眼,深深吸著那阵香气。
大厅两侧的姑娘已准备妥当,拿起擅长乐器,奏起乐曲。
红舞云一句话也没说,身子随著乐曲微微摆动,翩然起舞。
卫靖在角落看著,只觉得乐曲动人,红舞云的舞姿绝美,人和红衣合为了一体,清扬飘逸,像是红蝶起舞,又似凤凰飞翔,时间像是停住了般。
卫靖瞧著,越是感伤,慢慢咀嚼著温于雪说的那句话,喃喃自语:&ldo;于雪姊姊要和陈大哥过一辈子,不是和我过一辈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