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回家的三个人,赛班长领着张鹏俩人到伙房吃饭,领导考虑到放牧点生活艰苦,所以供应他们的都是细粮,菜和连队一样,土豆、萝卜、卷心菜,虽然养羊,养牛那都是集体的,放牧点没权处理,菜里同样看不到肉。赛班长边吃边给俩人介绍了这里的情况,放牧点一共有六个人,现在张鹏来了是两男四女,除了他是转业军人出身,其余的都是知青,这个点放养着八百多只羊,四十多头牛还有放牧用的四匹马,看羊的三条狗。
三个人饭还没吃完,屋外传来两声枪响,&ldo;狼又来了!&rdo;赛班长说了一句,马上丢下饭碗,起身抄起依在墙的步枪,开门跑向拴在院里的马。看来赛班长早有准备,马已经备好鞍,当张鹏和苏丽莉跑出来时,只听到赛班长一句&lso;看好家!&rso;的叮嘱,他已骑马奔向草原深处。
张鹏和苏丽莉直到看不见赛班长的身影才回屋,两人都没了吃饭的兴致,收拾了碗筷,将剩饭温在灶台上。从早晨到现在张鹏就没见苏丽莉说过一句话,刚想张嘴和她搭个喳,她一转身给了张鹏个后脑勺。&lso;上赶着不是买卖&rso;张鹏回宿舍了。
张鹏进屋打量着自己的&lso;新&rso;家,为了保温,窗户开得很小,加上糊着纸,虽然现在是晌午,光线仍然很暗。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十多平米的屋子让火炕占了一半,白床单平整的铺在炕上,洗的发白的黄军被叠的有棱有角,大衣叠好放在被子上面,他的背包还没打开,放在炕的另一边,炕下鞋尖朝外摆放着一双解放鞋。墙上挂着挎包水壶,火墙上摆着一个搪瓷斑驳的写着&lso;献给最可爱的人&rso;的军用口杯,里面的牙刷虽然少了几撮毛,依然在向右看齐,窗户下摆放着一张自制的露着白木茬的书桌,整齐的摆放着《毛泽东选集》一二三卷,一本工作手册放在边上。
看到这一切张鹏愣住了,这完全是按部队的内务标准做的,在一个偏远的艰苦的放牧点,一个转业多年的老兵依然保持着军人本色,按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这只有无限热爱军队的老兵才能做到,想到自己的消沉张鹏觉得脸上发烧。
时间不早了,张鹏收拾完宿舍到伙房准备晚饭,中午剩的菜还够吃,只是馒头不多了,发面已经来不及,看来只好烙饼了。在缺油的情况下,把饼烙的不糊又松软,那是一门技术,张鹏一边用脚往灶里送柴火控制火候,一边用手翻转大锅里的面饼,嘴里哼着歌,还能抽空在案板上擀出下一张饼,忙而不乱。苏丽莉这时也来到伙房,默默地蹲下帮他烧火,不时的张鹏吩咐按她加火减火,还是不说话。烙完饼,张鹏又烧了一锅白菜汤,让苏丽莉看着,自己拎着水桶到院里的水井汲水。回屋时,苏丽莉已经把伙房收拾干净。
夕阳西下,余晖照在金色的草原上,一条小河在院前静静流淌,一座石头堆砌的石桥横跨两岸,南归的大雁在空中鸣叫着飞过,远远的看到羊群像一片白云向他们飘来,好一幅田园诗话。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身后的苏丽莉念了一首让人伤感古词,张鹏扭身说了一句让沉浸在感伤中的苏丽莉大跌眼镜的话,&ldo;哦,原来你不是哑巴啊!&rdo;
&ldo;牛嚼牡丹!&rdo;苏丽莉气哼哼的丢下句话,回屋了。
第十七章狼与羊(三)
等把牛羊点好数关入围栏,天已经黑下来,赛班长将一只死羊从马背上扔下来,问张鹏:&ldo;会剥皮吗?&rdo;
&ldo;我会!&rdo;张鹏见赛班长面色不虞,答应一声,将死羊拖到一根木桩前,挂上去,从伙房里拿了把剔骨刀准备剥皮,这是一只成年母羊,羊的咽喉有四个血洞,显然是狼从这咬断了羊的颈动脉,使它快速大量失血而死。在老家,张鹏和大舅打猎时,经常需要剥猎物的皮,干这个轻车熟路,等赛班长喂完马,他已将羊皮剥下,里面塞满干草挂到屋后,那里已经挂了一溜羊皮筒子。
&ldo;赛班长,羊肉怎么办?&rdo;张鹏问走过来的赛班长。
&ldo;喝,小伙子,动作挺麻利,这么快就处理完了。可惜这么好的肉咱们不能吃啊!&rdo;赛班长说。
&ldo;那为什么啊?&rdo;张鹏不解的问。
&ldo;狼咬死的羊,人畜吃了容易得狂犬病。&rdo;赛班长说,&ldo;今天黑了,明天埋在菜地里吧。&rdo;
张鹏把羊肉扔到院子边上,等明天再处理,从井里打了桶水和赛班长洗了手,回屋准备吃饭。
晚饭是放牧点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六个人全在,张鹏进屋的时候,三个老知青已经点起油灯,一边收拾桌子准备吃饭,一边说话,苏丽莉默默地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
&ldo;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到我们点上的两位同志,这位男同志是张鹏,那位女同志是苏丽莉。我们表示热烈欢迎!&rdo;赛班长大声说完,带头鼓起掌。
一阵掌声后,一个梳着马尾辫的的老知青和张鹏握握手说:&ldo;我叫张玉凤,放牧班的副班长,六八届知青,山东的。&rdo;
&ldo;是吗!我老家也是山东。&rdo;张鹏用山东话说的。
&ldo;那太好了,我又多个小老乡。&rdo;张玉凤热情的拉着张鹏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