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圭也不寒暄,径直说道:&ldo;丞相想要跨过渭水安营,今日何不乘时渡河?&rdo;
曹操轻叹一声,说:&ldo;只因渭水彼岸,其土几乎都是沙粒,我军渡河以后,不能垒筑工事屏障,为马超所宰割,所以不能得逞。隐君此来,定当有教于孟德。平素轻慢了先生,尚望宽恕。&rdo;
娄圭见曹操谦逊,连道:&ldo;岂敢!子伯来投丞相多日,哪一天不是无功受禄?今一年之期已至,子伯即将重归终南,岂能就此遁去?
&ldo;我观察丞相,用兵如神,岂能不知天时?近日阴云布合,朔风一起,渭水近岸,必有大冻。待夜间大风之后,令兵士悄然渡河垒沙泼水,到了第二日天明,土城已就,那时大军再行渡河,安营于渭南,马超奈丞相何!&rdo;
曹操未等娄圭说完,已然大悟。欲要厚赏娄子伯,娄子伯坚辞不受,褪了官服,换上道袍,投终南而去。曹操叹赏不已。
随后,即令诸将以娄圭之法,待风起之后,连夜渡河。士兵们每人身边都携藏数只水袋,过河之后,立即垒筑高大沙墙,泼水其上。完成之后,立即退回北岸。
由于在黑暗之中,马超守军见曹军匆匆忙忙就退了回去,就没有尽力追杀。而曹军士兵所筑沙墙,也未被发觉。
第二天,天色尚未明亮,曹操就命令昨夜渡河的士兵再次渡河。对岸守军尚在梦中。待发觉曹军已过河时,急来阻战,岂知冰沙土城已就,曹军倚之反击,守兵攻击了许多次,都未能成功。这边,曹军大部队纷纷造好浮桥,从十几处河岸,渡过渭水,到达南岸。
马超守军在接触曹军之后,一败涂地。马超、韩遂等见大势不好,斩了几个逃跑的小将,下了死命令,要兵士一定坚守所剩无几的数处险地。
曹操前进三十多里,安营扎寨。至此,完成了西征关中第一阶段的战事。
一六四 又是几天过去了。几天来,关西军兵与曹操军兵只有过小股力量的接触。对马超来说,他要酝酿一次与曹操的决战,时机不成熟,是不肯全力倾巢而出的;而对曹操来讲,接连经过两场大战的兵士,也需作必要的休整了。同时,还得去潼关搬取必须的粮草和御寒的冬衣。
某一天,马超坐在帐中纳闷,想起几月以来的节节败退,异常气愤。他发觉自己的耐性已到了极点。再不想出一个良策,关中将会毁在他的手中。焦躁之下,急召众将前来,一定要设法集中全部兵力,与曹操作最后一搏。
不一刻,韩遂、马岱、马休、杨秋、程银、冯沅、侯迁、张横、梁兴、李堪、成宜等将领以及几个氏族土军将领,一齐毕至。
马超面带忧色,说:&ldo;连月以来,我关中诸将带兵御敌,只因曹贼势大,兵多将广,令我节节败退。本帅日前清点人马,将领中失了三弟马铁、偏将马机;十数万兵士中,折了四成。今曹军过渭水南进,我军所倚险地,所剩无多,若再行退让,西凉就尽归曹操了。因此,必须坚守渭南。
&ldo;这几天我观察曹军动向,又据探子密报,知曹操一面休养兵士,一面补充给养,一旦蓄足气又必来犯我军。那么,曹军又是如何估量我军的动向呢?
&ldo;曹操深知我军已无退路,唯有决死一战而已。但我军迟迟没有发动,他定以为我军已经胆怯,或准备尚不充分。在他们看来,我军已成其案上鱼肉,只等他们养足气力,便来下刀。因此,很可能他们现在处于一种懈怠情绪中。
&ldo;我已苦思数日,以为除了选一个日子倾力偷袭曹操,别无良策。诸位若有上上之计,孟起知之,定当采用。若无良谋,我意便只有偷袭其营寨,夺回在渭南失去的优势。&rdo;
良久,诸将无言。
过了很久,老将韩遂缓缓说道:
&ldo;我这几天以来,也常苦思:自曹贼进犯以来,我军屡战屡败,难道是我关中将领不勇不武,西凉兵士不忠不诚?显然不是。我想来想去,发现之所以我军陷于今天这种窘迫境地,都在于谋略不够。试想我军每次出击,都落于曹操算计中,而曹操之用兵,却不在我们意料之内。马超贤侄性情又暴烈,每每用兵,不愿深思,当初若肯多听我们劝阻,也不至于落得像今天这个样子……&rdo;
话未说完,马超已拍案而起,怒道:&ldo;现在战局本于我不利,叔父岂可以责任归属为由,动摇军心!&rdo;
韩遂也把桌子一拍,凛然不惧,说道:
&ldo;贤侄此言差矣!找出以前战败的因由,正是为了以后的战胜,现在你又提出偷袭曹操,依我之见,又是送死之途。
&ldo;且看曹操的布局:他自拥中军,安营扎寨,与我对峙,而另以诸位大将,分别驻于渭南之自西至东一线,实已对我形成包围之势。曹操主营,壁垒森严,他岂知我已无退路,怎可不防我作困兽最后之一斗?这个道理如此明白,贤侄聪慧,如何执迷不悟?&rdo;
马超冷笑一声:&ldo;依叔父之见,我们该当如何,难道就束手待毙了吗?&rdo;
第五部分第二十六章涂书离间韩遂(8)
韩遂沉吟一阵,道:&ldo;我有万不得已的一计在此,诸位先听完,再置评判。
&ldo;曹操大军行进至此,不取关中,绝不罢休。若我军再与之力争,已无实力,关中最后既失,军兵也必遭涂炭。不是老朽本人怕死,‐‐‐遂已年老,死又何足惜,只是为我西凉军兵计,我以为现今之上上计划,是向曹操议和,先求保留驻守西凉,偏安之后,再图复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