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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袁绍损兵折将，听说文丑又是被一个红面长须的人斩杀，更确信那人是关羽，当然会把怒气迁到刘备身上。刘备见骗不过袁绍，只得说：&ldo;这是曹操的计谋，他知道我在明公处，害怕我帮助你，故意让云长杀你两员大将，以激起明公的仇恨。这显然是曹操借明公之手来杀我。&rdo;一席话又将大怒之下准备杀刘备的袁绍说得心悦诚服。刘备怕关羽不知自己在袁绍军中，趁机对袁绍说：&ldo;我即刻起草书信，派心腹送给云长，云长知道我的下落，必然弃曹操投明公，共诛曹操，以报颜良、文丑之仇。&rdo;袁绍大喜过望，说：&ldo;关羽若能投我，颜良、文丑何足挂齿，关公较之颜良、文丑，有如天渊之别。&rdo;刘备即刻起草书信。

三月底到四月初。袁绍一路急行军，至少深入敌境五百多公里，在官渡的西北方约十里处的阳武，设下了行营指挥部。但经过两年的准备，曹孟德在官渡地区已设下了铜墙铁壁般的防御工事，袁绍不得不先行稳定前线部署，运筹军中补给，使战事暂时缓和下来。

官渡两岸林立的城堡，从城堡上弥漫的炊烟，敌我双方在春风中猎猎作响的军旗，操练的军士……这一切暂时被战争这魔怪遗忘了。

那日斩了文丑之后，关羽也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ldo;二弟&rdo;，但那声音顷刻就被一片喊杀声淹没了。但关羽已初步估计刘备在袁绍军中，回到许都以后，关羽成日闷闷不乐，终日饮酒解闷。

关羽闲得无聊，正伴烛影捧读史书，忽然听说有朋友相访。关羽迎那人进屋，却不认得来人。那人自我介绍说：&ldo;我是袁绍部下陈震。&rdo;关羽立刻意识到有要紧事，连忙使眼色让左右的人离开。陈震从内衣中掏出一封密信给关羽，关羽就着烛光迅速阅览五遍，大呼一声：&ldo;大哥!&rdo;

第四部分第十四章官渡风云英雄立业（6）

眼泪就夺眶而出。待眼泪拭净，关公匆匆写道：&ldo;窃闻义不负心，忠不顾死，羽自幼读书，粗知礼义，观羊角哀、左伯桃之事，未尝不三叹而流涕也。前守下邳，内无积粟，外无援兵；欲即效死，奈有二嫂之重，未敢断首损躯，致负所托；故尔暂且羁身曹营。曹孟德待我以礼义，但不能取代我们兄弟三人之情。今日得兄长之信就如同目睹兄长之音容笑貌，我寻机面辞曹孟德，奉二嫂归，羽但怀异心，神人共戮。披肝沥胆，笔楮难穷。瞻拜有期，伏惟照鉴。&rdo;陈震连夜回去了。

曹孟德已把关羽悒郁的心理观察得清清楚楚，他早已得知刘备在袁绍阵营之中。关羽已为他立了奇功，如果得知刘备目前下落，一定会跃马扬鞭而去，但曹孟德充分估计到，无论什么时候，关羽都不会不辞而别，有些时候在曹孟德的心中无端涌出一个凶狠的念头：刘备这大耳朵早该死去!

成日忐忑不安的曹孟德在作出了关羽已得到了刘备下落的判断之后，就派伤势初愈的张辽去试探关羽。

张辽按曹孟德的吩咐，进屋就施礼道：&ldo;听说兄长有了玄德的音信，今天特来向你祝贺。&rdo;关羽一惊：&ldo;文远怎么知道?&rdo;张辽不急不忙地说：&ldo;那日在延津与文丑交锋，我亲眼目睹刘玄德在文丑的后继部队中，想必你也看见了。&rdo;

关羽以为张辽已清楚了这件事，也就不再隐瞒，将陈震私自造访并捎来刘备书信的事一股脑儿讲给了张辽听。

张辽听完关羽的讲述，又提出了以前曾提及的问题。

&ldo;丞相待兄长如何?&rdo;

关羽说：&ldo;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送战袍坐骑，赠金银美女，在物质上远远超过了玄德待我。&rdo;

&ldo;既如此，你为何还要苦苦恋着刘玄德呢？&rdo;张辽说。

关羽神色庄重地说：&ldo;我们三兄弟肝胆相照，是兄弟手足情，扰如唇齿，唇亡则齿寒，文远也是明白人，怎么分不清感情的轻重厚薄。&rdo;

张辽默然。

酒过三巡，张辽又见关羽长吁短叹。

张辽说：&ldo;得知玄德下落，本是可喜之事，去投奔兄长不就得了，却为何这么惆怅?&rdo;

关羽把竹筷放于桌上，双手托腮，缓缓说道：&ldo;我又何尝不想立刻飞到兄长身边，可丞相那里……我左右犯难啊!&rdo;

张辽马上调正了感情的天平，他意识到了自己所肩负的由曹孟德交与他的重任。他的耳际又响起曹孟德那几句让人动情的话：&ldo;文远啊，你与关公是故交，你可要设法留住他啊，哪怕多留十天半月也好。&rdo;

其实，张辽早就意识到了要让关羽留下来是异想天开的事，也就再不费唇舌挽留。是啊，人各有志，各投其主，谁没有自己的情感天平。这么一想，张辽就作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能挽留一天就算一天。张辽最担心的就是关羽不辞而别，那样，对丞相的心理打击就大了。更为可怕的是，如果关羽投到袁绍门下，反过来帮助袁绍对付丞相，这……

&ldo;兄长不会悄然而去吧?&rdo;张辽试探着问。

关羽说：&ldo;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从不做不仁不义的事。只是，我眼下连向丞相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啊。&rdo;

关羽又陷入了深深的痛楚和矛盾之中。

张辽想了一个两全齐美的主意。他想，关羽是天下人所知的光明磊落的耿介之士。他一定要征得丞相的同意之后才有礼有节地坦然而去。对，我即刻去告知丞相，让丞相装着生病，病上一段时间，待这场大战结束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