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连山似乎明白了马海潮的担心,极力克制自己的冲动欲望,耐心地等待他做下一步决定,但焦急很清楚地写在脸上。不过,当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渐渐轻松之后,王连山看到了希望,也跟着轻松些了。
又过了近一个小时,王连山实在难以忍受这样干等着,想了想说道:&ldo;要不,我们先去我家坐坐吧,也好吃点东西。我家那幢大楼应该不会很快倒塌。&rdo;
他回过神来,一直在想着如何跟女朋友联系,也认定这样消耗下去并不是个办法,还不如把话说清楚,而且这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早已经饥肠辘辘:&ldo;连山,我是有特别通行证,不过,说实在话,只有两张。当初是为了我和我妈去探望我爸而办理的。我想带我女朋友一起逃离海明市,是有这样的打算,但还没有想好具体方法。&rdo;
王连山听后一乐:&ldo;我怎么可能和你女朋友抢呢?就是想知道一些情况,以便我给自己做决定。我就是希望你能够提供一些信息,做出正确的判断而已。&rdo;
&ldo;不是我太小器,是在现在的情况下,走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rdo;
&ldo;我同意。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做你不乐意的事情,而且,如果你能够给我指条路走,我会一辈子感激你。&rdo;
话说到这份上,马海潮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一边聊些杂事,一边跟着去王连山家,不再那么担心了。他获知王连山的父母亲因为外出旅游而躲过这场危机,但一家人彼此不能相见的局面并没有让人感到丝毫庆幸,而且更强化了团聚的欲望。
王连山的家住在大楼的顶部,一套复式结构,有宽大的屋顶阳台,和房间内的布置一样,也非常讲究,像个空中花园,放眼望去将海明市的美景尽收眼底。
马海潮赶紧给女朋友打电话,都有劫后重逢之感,很快约定了见面时间和地点。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手中只有两张特别通行证,即使能够更换照片后也只能带走女朋友,不得不抛弃她的家人,很是担心计划实施中会出意想不到的乱子,只是眼下已经没有时间考虑太多。他一边吃着王连山翻找出来的饼干等食物,不由自主地来到阳台,这是他以前每次来都要美美地观赏的地方。站在阳台边缘,他看见普度江和海明河交汇处的&ldo;丫&rdo;形水域已经比印象中的要大许多倍,好像大楼就建在海边。海明河远远近近的河岸不见了影子,而普度江近处也有许多河段开始坍塌。不远处的普度江上的海明桥已经成了孤岛:两侧桥墩四周地面已经沉入水里,桥身孤零零地悬在江中。他低头看了看之前那些倒塌的大楼,只剩下些许残垣断壁露出水面,而且河水已经逼近小区所有大楼,大有一天之内就将整个小区吞噬的气势。一种不安向他袭来,担心大楼会很快倒塌。
王连山顾不上吃,紧张地忙碌着。从事服装设计的他家里置办了先进的制图设备,之前在和马海潮交谈的时候,就是想利用这套系统仿造特别通行证,进屋之后说了这个想法。尽管马海潮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了。他打开电脑,连上扫描机和打印机,先将马海潮提供的特别通行证扫描进电脑,再通过制图系统将内容一层层剥离,特别是姓名和图章。他将自己的照片贴到马海潮照片上,再把图章复位,一张几乎天衣无缝的特别通行证就呈现出来了。
此时马海潮进来,催促王连山赶紧打印出了,并没有说担心大楼倒塌的事。
很快,一张特别通行证打印出来了,两个人仔细对比,除了照片精度略有差别外几乎没有不同,不过,他们很快发现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纸质的差别。但,王连山找来一大堆不同厚度和材质的纸张,挑出最接近的一张,将特别通行证贴了上去。
当看见几乎以假乱真的特别通行证时,两人击掌相庆。马海潮的兴奋之情并不亚于王连山,想到给女朋友家人也做几张,但苦于手上没有照片,唯一的途径使通过网路。他赶紧打电话给女朋友,让她把她自己和父母亲的电子照片发到王连山提供的邮箱里。放下电话后,他坐立不安,不停地祈祷网络能够畅通,而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来到王连山的家意外地解决了两难的处境,想,真是印验了那句老话,帮人就是帮自己。这样一想,他之前的那种戒备心理全部消失,甚至都有些歉疚,本不该那么排斥的。
经过焦急的等待,终于收到她的邮件,马海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和王连山一起重新开始制作特别通行证。
正当他们紧张而聚精会神地忙碌、打印机开始工作时,突然听到&ldo;啪‐‐&rdo;的一声,一只杯子掉落地面后碎裂了。他们给吓出一身冷汗,意识到这幢大楼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发生倾斜。有过之前大楼倒塌经历的马海潮更是惊讶得张大嘴巴,因为他判断这幢大楼的倾倒速度明显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由一点感觉也没有到杯子自行落地的程度。不知是否由于心理作用,他们站立不稳了,只得扶着家具,勉强没有摔倒。
这时候,一直在&ldo;嗡嗡&rdo;作响的打印机突然没有声音了。意识到大楼已经断电,马海潮趔趄着蹦到打印机前,见特别通行证只打印了一半,浑身颤抖起来。
王连山在一旁检查电源,很失望地确认是断电了,看见开始&ldo;吱吱&rdo;作响的一些家具似乎在移动,脸上渐渐有了惊恐之色,但又不便催促依旧在拨弄打印机和电脑系统、试图将其重新启动的马海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