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盘膝危坐的丧门星把自己放倒在地上:&ldo;我困了……我睡了,有吃的叫我。&rdo;
不辣看了看他,&ldo;原来就是这么个心净自然凉。我再也不服气什么会家子了。&rdo;
丧门星也不理,放倒自己时被自己兄弟的骨殖差点儿没硌断肋骨,他给挪了挪位置,顺便对骨头絮叨了两句:&ldo;得罪得罪。睡啦睡啦。&rdo;
刚又一次爬起来的蛇屁股看了看闭眼就着的丧门星,又一次把自己拱回草铺里‐‐而我们睡眼惺忪呵欠连天地起床。
我们揉着眼睛打着呵欠,站在门外。我先看见的是泥蛋和满汉,那两位像我们一样熬得脸色青白,在清晨的阳光下像欠水浇的庄稼,苦兮兮地和我们对眼。
然后我看见迷龙,那个臭不要脸的正提了几桶水,在院角里洗着自己,水自然是凉的,每一瓢下去时都叫迷龙的哼歌带着激灵声。
&ldo;……划了东墙我划西墙,划满南墙划北墙,划满墙那个不算数呢,我登着梯子上了房梁……&rdo;
不辣直犯纳闷,&ldo;你说他这会怎么就知道小声了呢?&rdo;
郝老头子苦笑着,&ldo;情难自控,嘿嘿,那会是情难自控。&rdo;
我说:&ldo;他啥时候又自控过呀?&rdo;
&ldo;‐‐迷龙,你老婆呢?&rdo;不辣冲着臭不要脸的那个人叫。
不辣是怒气冲冲一脸恶意,迷龙却简直是一脸童贞地回过头来,还伴着凉水刺在身上的激灵声,&ldo;睡着呢睡着呢,旅途劳哪么顿呀,对不住对不住。&rdo;
我跟不辣说:&ldo;没用的。现在心情好了,你踩他都行,人只当你跟他好交情。&rdo;
不辣恨得只好抽自己,&ldo;碰上这么个人‐‐我祖上真没积德!&rdo;
这时我们听着院子外边响起的车声,它在这里停下了,二十多天来车停在我们这里只会有一件事‐‐于是我们奋勇地走向门口。
不辣叫着:&ldo;来了来了。&rdo;
郝兽医说:&ldo;这回这吃的来对时辰了。就是天天闲饭,受之有愧啊。&rdo;
&ldo;愧的话你就快叫蛇屁股起来做饭去!&rdo;我对他说。
郝兽医拍着脑门子就转身,&ldo;对对对对……&rdo;
他那个身没转完就僵在那块儿了,今天来的不止几个背着米面的兵,很久不见的张立宪和何书光也在其列,并且没有米面,整队人全都拿着枪,并且以精兵的效率立刻拉开了一个队列,所欠也就是没拿枪对着我们而已。
张立宪问:&ldo;这里是二十一个,全都在吗?&rdo;
迷龙拿衣服围着下身,一路飞跑着过来,也不说话就是护在他的门口,而我们对这种最好别回答的问题也保持沉默。
泥蛋答道:&ldo;……在。都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