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象市场上任宰的猪肉,需待买客一翻再翻后才决定入不入手,很有些屈辱,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她小心礼貌地道,&ldo;曾总好。&rdo;
曾宏瞥她一眼,抽过许冠清手中的简历,随便翻了翻,对许冠清道,&ldo;既然关总已经面试过,就按关总的意思做吧,这件事不用问我了。&rdo;
安之微微一怔,还没明白这话底的意思,许冠清已经示意她一起出去。
让安之等在自己的座位旁,许冠清再度进入关旗陆的办公室,门被掩上。
&ldo;关总,曾总说这件事不用问他,让你拿主意。&rdo;说话中透出不解的困惑,明明是曾总自己要招的人,怎么一回来连谈也不谈就说不管了。
关旗陆笑了笑,&ldo;把她的申请表给我。&rdo;
这次要招的是曾宏的私人秘书,许冠清年轻不懂,以为两位老总谁面试都一样。
但关旗陆明白,好比每个狮子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曾宏要招的人他关旗陆不应该插手,所以在许冠清向他请示时他本打算回绝,就让应聘的人等到曾宏回来好了,然而当眼光掠过许冠清手中简历上的名字和照片,他即刻改变了主意。
现在的结果,也早在他预料中。
曾宏的言下之意已很清楚,关旗陆面试过的人他不要,而高层领导之间的微妙就在于,这个意思曾宏绝不会明说。
不管机关或企业,只要坐到领导的位置都会有类似的默契,谁沾过手的事就留给谁收尾,同阶大多不会&ldo;捞过界&rdo;,不会在别人率先过问了某事后自己还去提诸多意见或定夺,因为那很容易得罪人,搞不好以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
这种权位均衡和势力划分,早约定俗成。
所以,不管关旗陆有心或无意,事实就是这次他侵越了曾宏的界线。
在安之填写的申请表上写下&ldo;同意&rdo;二字及职位、薪金,关旗陆签下自己的名字。
&ldo;安排她做市场助理,告诉人事部给曾总另外招一名秘书。&rdo;
许冠清走出来,对安之道,&ldo;下周一来上班有没问题?&rdo;
心头直觉说不,可是理智告诉安之,她本是为了这份工作而来,如今难得顺利地被招进去,应好好把握机会才是。
&ldo;没问题。&rdo;她清声应道。
第一章职场菜鸟
飞程企业是个分公司遍布全国的大集团。
外间一直传闻集团内分为两派势力,一派拥护董事长的独生子司寇,另一派则归顺董事长的第三任夫人‐‐司寇的继母、同时也是关旗陆的姑母关访茗,至于那位最高老大,董事长司淙本人,据说对集团里这种隐隐约约的明争暗斗一向睁只眼闭只眼。
关旗陆所领导的飞程银通是集团旗下核心子公司之一,主要业务对象是金融类大客户,办公室安在天河北的天欣广场,占去一整层楼,银通有两位高管,除了统筹运营的关旗陆外,还有就是负责业务的副总经理曾宏。
入职第一日,许冠清告诉安之她的工作直接向关旗陆汇报。
虽然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安之还是隐隐觉得这种安排不合情理,她既不是部门经理,又不象许冠清身为关旗陆的秘书,一个小小的助理为什么会是老板的直接下属?
中午休息时,她敲开总经理室的门。
关旗陆抬首看向她。
那一刹她脑里产生混乱,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最后很生硬地叫了声,&ldo;关总。&rdo;
出口那一瞬两个人都觉得些微的别扭。
极快地关旗陆神色已如常,坦然接受她对他的称谓,只是问,&ldo;有事?&rdo;指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ldo;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直接由你管辖。&rdo;她开门见山。
关旗陆放下手中的文件,温言道:
&ldo;由于飞程集团里本身就有市场部,另一方面又因为银通主营一对一的大单子,所以公司里一直没有单独设立市场部,这部分工作主要由产品和业务部门分担,但是随着客户越来越多,市场方面的工作显得越来越紧迫,我早有想法要招一名市场助理,只是因为最近工作忙才耽搁下来了。&rdo;
原来是新设立的职位,但也没必要‐‐由他亲自督导吧?
看出了她脸上的疑惑,他微微侧首一笑,继续道:
&ldo;以前公司里的习惯做法是接一单生意就和供应商谈一次进价,虽然通常都能拿到很好的折扣,但是过程繁琐,随着业务扩张我们和厂商的接触越来越深入,接下去我会和一系列厂商谈定行业代理权,把几年内的价格一次性敲定,其中涉及到协议和资质等各种资料,这些都需要你为我准备,同时与各大厂商之间的联络也会由你跟进,你直接向我汇报可以省掉不必要的中间沟通环节。&rdo;
关旗陆倾身向前,双眸对上她抬起的清瞳,&ldo;我做事只讲效率和结果,任何时候都不要来和我说中间过程有多苦,如果你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一样会在试用期里把你开掉。&rdo;
听上去解释十分合理,安之端凝的脸色放缓下来。
凝视着她的两道视线逐渐变得专注,他柔声慢语,&ldo;这下都明白了?&rdo;说话里有一丝隐含不住的笑意,而眸光中却浮动着一抹与笑意不合的深幽,那极柔软的声调似不自觉地带入了轻微诱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