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厅中,大家围坐在大方桌四周,开始吃晚饭。
三个屠夫中一个毛脸毛手的大个子一边喝酒,一边讲起故事来。他估计是故意想吓唬女孩子,让她晚上做恶梦,尖叫出来震动四邻,听着才好玩。
大个屠夫讲啊:
你们恐怕不知道吧,我们所住的这家客栈,很有些道头。它前身也是客栈,紧邻的是一家酒坊。传说啊,有一天,客栈里住进了一行三人。他们三人中,一个是傻子,一个是呆子,另一个也不找钱儿,是憨子。
晚上,三个人为了省钱,只租了一床被褥,合挤在一个被筒里。
傻子在路上受了风寒,唾沫鼻涕直流,睡在床上,一个劲儿地打喷嚏。
他一会儿&ldo;啊台&rdo;一声,隔不大一会儿,压抑不住了,又&ldo;啊台&rdo;一声,似乎是想把桌上的灯台&ldo;啊台&rdo;倒。
城门失火,殃及鱼池。他每一&ldo;啊台&rdo;都喷在呆子和憨子脸上,令他俩擦脸不及。
呆子就向傻子提议:你再喷时,提前言一声,就说&ldo;有情况&rdo;,我俩好躲一躲。傻子就点头同意了。
刚定好信号,就用上了,只听傻子叫了一声&ldo;有情况&rdo;。
呆子和憨子就赶紧往下缩身,用被子把头裹得紧紧梆梆、严严实实的。跟后就听到&ldo;咚&rdo;的一声,被窝里马上弥漫着奇臭难当的气味,差点没把他俩熏晕了,赶紧把头探出被筒,大口大口地进行深呼吸。
直到半夜三更,傻子的喷屁连天才算结束,都准备入睡。
傻子的球事儿还真多,这时又觉得腿痒痒,就伸手使劲抓抠,但怎么也不解痒。
原来,他抓在呆子的腿上。呆子皮糙肉厚,感觉特迟钝,只是觉得虱子咬一样,就拿手摸摸,湿漉漉的,就用脚踢憨子,提醒道:&ldo;你尿床了,快滚出去好兴尿!&rdo;
憨子就迷迷糊糊地爬下床,站在门口闭着眼,昏昏沉沉地边打瞌睡边尿着,&ldo;哗啦啦,哗啦啦&rdo;,声音总是不断。
憨子听着声音,认为没尿完,就一直站着。
那&ldo;哗啦&rdo;声原来是隔壁的酒坊在放酒,害得他站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客栈后边的山体突然发生了大面积滑坡,把老客栈全埋了,人都死在了里边。以后在这里住宿的人说,夜里老闹鬼。
说过吃过,大家各回房间,分头睡觉去了。
尾生和薛月一人睡一个被筒,躺在了床上。
薛月很快就睡着了。尾生正在昏昏沉沉、欲睡着而未睡着之时,突然听到院中有&ldo;扑沓&rdo;声。出于好奇,他悄悄地爬下床,趴到窗下,慢慢升出眼睛观看。
借着晴好的月光,他看见一个憨不拉几的男人站在院子里,挎着裤子在尿尿。本来晚上出夜也不为过,应该说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个家伙尿得有点儿特殊:他站着尿一会儿,就开始玩花样儿,大踏步地走着尿;走走还觉得动作单调枯燥,就象麻雀一样,双脚同时蹦跳着尿;但不管用哪种姿势,奇怪的是‐‐他的尿源源不断、势不见弱,&ldo;哗哗&rdo;地永远尿不完似的。&ldo;扑沓&rdo;声就是他或走或跳弄出来的。
这家伙就是这样奇怪,一个人半夜里不睡觉,在院子里尿个没完没了,走走蹦蹦,满地洒水玩呢。
尾生正在惊疑之际,对面有一间客房的灯亮了。估计是里边的客人也象他一样,被这个夜游神的声响折腾醒了,起来欣赏这家伙的花样撒尿。但是,他们天不该点着了灯,把自己的身影暴露在窗格上了。
憨不拉几的男人发现了灯光,动作奇快地闪落到那窗子跟前,撅起小腹对着那窗格喷射,马上就听到&ldo;啊呀&rdo;的惨叫声。
憨不拉几的男人做毕坏事儿,快速地跑到院中的一棵大槐树下。树下有一口水井,他&ldo;日&rdo;地蹦到了井里,不一会儿就发出了&ldo;咕咚&rdo;一声。
&ldo;啊呀&rdo;和&ldo;咕咚&rdo;声惊醒了院中所有的人,都跑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焦点很快就汇集到最先亮灯的屋子里。
这屋子里住着五位客人,三个蜷缩在通铺上,脸都上了猪肝色,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窗子下边的地面上仰倒着两个人,都已肚破心烂,血肉狼藉,眼看是这辈子不活了。再看窗框腐烂,窗撑残缺。
一时间院中聚了百十号人,都叫嚷着有鬼,跑井里去了。人多胆益壮,你一言我一语,都说下井捉鬼、打鬼。
客栈主人小姜认为,三更半夜、黑骨隆冬的,井口又狭小,一次只能下去一位,在冰冷的水中与鬼搏斗,无异于上门送死。
郑屠就问有鱼叉没有。小姜说有啊,派小二去取来。
郑屠趴在井口,拿鱼叉往水里探探,触不到底儿,就又向小二索取了一根长竹竿,绑接在鱼叉上。
绑牢之后,郑屠以马步姿势站在井台上,慢慢把鱼叉伸入井水,双手一直挪到竹竿最尾端,才感觉鱼叉尖儿够到了一件软绵绵的物体,猜想就是那个闹鬼的家伙潜伏在那儿,就重新提起了竹竿,高高蓄势到了足够的高度,双臂一齐叫力,猛然往下一扎,只听井底发出了&ldo;昂&rdo;的一声怪叫……
第二卷第一百一十三章倒立行走的老太婆尸体
郑屠高举鱼叉朝井底猛扎了一下,只听井底发出了&ldo;昂&rdo;的一声怪叫,竹竿&ldo;嗖&rdo;地就撒手,直飞出来,射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