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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未久,王柳亦情动,促身就蛟,以手揽其躯,云:&ldo;此快活非常,吾其死矣!&rdo;

及曙,苏,觉两腿打战,肚腹微凸,盖其泄物蓄于体内,尤为饱胀。&ldo;真也!非梦也!&rdo;王柳抚腹而吟,方知蛟昔日径入梦中,今亦以真身与己交。幸仆从数人在屋外,未闻半点呓语。

又旬日,夜大雷雨,闭户展被独眠。往往身无寸缕,昏昏似醉,则一蛟悄然来,伏而淫之。既而白昼,仍似梦非梦,其父不知儿与蛟狎,疑为鬼所迷,请道人至。然朝夕作法,风雨不息,亦不见怪出。盖蛟无形无质,或隐没众人眼中,唯王柳得见。

其父诘,则不答,唯垂首低泣。渐腹凸起,竟如女子有孕,期年而疼痛难当,冥然欲死。只见满室云雾,惊雷乍响,一小蛟自王柳腹中飞出。初时小,不及人掌心,少顷变大,张牙舞爪,于梁上盘旋数次,忽坠地为一雪白婴孩。其父大惊,忙抱持怀中,视之,眉目如画,无一处不与王柳相似。

既而屋外雷声大作,狂风骤雨,有一乌衣人缓步入内,衣衫全然不湿。时左右仆从皆迷,不省人事。

其父惊惧,连声喝道:&ldo;汝何人!&rdo;

则乌衣人行来揖曰:&ldo;吾蛟也,昔日与汝子有缘,今历劫归,故来迎娶。&rdo;言毕,口吐一珠,闪烁生光,径飞去,没入王柳额前。

未几,王柳呜咽而醒,见其立于侧,张口便唤&ldo;夫君&rdo;,一如梦中。又见父怀中幼子,愈喜,转而蹙眉:&ldo;吾倾慕蛟久矣,今得一子,自知毫无廉耻。然情不能禁,望父成全。&rdo;遂跪地叩首,涕泪如雨。

登时语塞。良久,其父闻婴孩啼哭,又见乌衣者美甚,恍如仙人,终长叹:&ldo;汝痴儿也!&rdo;遂不阻。

自此择日大宴宾客,二人成婚,两厢和美。及其父六十得疾死,王柳大恸,则尽散家资,济贫救苦。再数日,闻屋外雷声轰轰,忽与儿化蛟,盘旋而起,旁一金龙护持,同飞入天边,转瞬不见。顷时,风雨俱止,城中人皆见此异景。

第13章(十三)种骨

薛家庄西一书生薛某,方十□□,美风姿,富于才情。然每日掖一拐以行,邻近诸人皆惋惜。盖昔年晚步于市,偶遇马惊,为救一稚童,急上前伸手抱持。稚童无恙,唯左足遭马踏伤,重不能愈,后渐成跛。

自此再难赴考,又孤身无依,幸以画冠绝同辈,常鬻画取些财帛,依旧得活。

一夜月明,有美少年叩门求,名鹤竹,自云乃崇阳人,久闻薛有才学,画亦佳,故冒昧前来。薛初诧异,见其眉目如画,朗朗如玉山修竹,意稍动。便迎入内室,相对而坐,一时言笑俱欢。

时房内挂一画,淡墨抹成好风光:峰笋林立,碧泉绕石而过;又崖上老树一株,枝叶覆荫,栩栩如生;荫下二三书生临桌对酌,发略动,若有清风拂面。鹤竹见之,欣欣然而有喜色,指点赞叹曰:&ldo;此画甚好!&rdo;闻言亦笑,薛谓之曰:&ldo;过誉,过誉。吾画技拙劣,不足道也。&rdo;

鹤竹摇首不语,良久,乃对薛道:&ldo;吾欲求汝作一画,可否?&rdo;

薛异之,问曰:&ldo;要画何物?&rdo;

&ldo;吾有一小宅,颇为幽僻,园有花竹水石秀美,望汝同往。&rdo;鹤竹改容拱手,固恳不已。

然薛低眉,视己跛足难行山路,欲决未决。鹤竹亦知其踌躇,笑语之曰:&ldo;无妨,吾家资颇富,恐汝不喜铜臭,故今夜孤身来寻。若汝允诺,明日以轿迎之。至于衣食留宿,亦不必忧。&rdo;

薛慨叹道:&ldo;多蒙见爱,吾当承美意。&rdo;遂允。

鹤竹大喜而去,翌日果携左右仆十余,各乘轿上崇阳山。时骤雨初歇,山色空蒙,薛甚畅然,口吟一绝云:&ldo;山高石叠路百转,幸汝相伴共赏奇。&rdo;久之,出茂林,至鹤竹居所,果邸宅严丽,中有竹石花池之胜。同下轿入内,薛步履缓慢,则鹤竹急去搀扶,绝不假手家仆。薛虽愧,然感其满腔心诚,不觉交好之意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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