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的日光灯照在郁薇背后,将她的影子拉长,以至于我整个人都在她影子之中。
现在的郁薇,如同女鬼。她苍白的脸,颜色和我多年前看见的那个骷髅头一样。
这样的想法使我惊恐不已,身子不自觉滑倒在地。
郁薇半蹲着身子,苍白的脸凑到我面前,轻轻的问:&ldo;这样的我,你还要永远在一起吗?&rdo;
我惊恐地说不出话来,这一刻,郁薇的脸和我所见的幻象重合。我似乎冷雯那张被水泡烂的脸,又似乎看见启薇的骷髅头在冲我冷笑。
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我的眼前开始漆黑一片,只感觉到几只尖利的指甲在我脸上轻轻滑动。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晨。郁薇已经走了,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阳光照射进屋子,显得屋子空荡荡的,仿佛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似的。
看着这样的屋子,我真的很怀疑昨天的一切是否真实。或者说,郁薇这个人是否存在。
浮生仿若梦,丽人终为空。
我痴痴呆呆地抚摸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拼命想忘记,却总能清晰地记起。
卫生间的大金鱼缸还在,只是水早已经放干了。脱干了水的横木枕头,干枯地犹如风干的尸体。
我似乎看到郁薇泡在其中的样子,乌黑的长发柔软地漂在水中,红唇轻启,有着别样的诱惑。
在书房的窗户上,我看到一个很普通的花盆。花盆的下面,压着封信。
拆开信,里面是郁薇娟秀的字:&ldo;
明,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时日无多。你就当我死了吧,或者压根不存在,这样你可能才会好受些。
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无憾的事情。我从没有与一个男人这么亲密,也从来没有这么开心。你有种特别的魅力,吸引着我,让我甘愿承受生命的代价。
我从没有奢求爱情,但能在我将死之前得到你的爱情,我幸福的有些突然。
一直没告诉你的真相是,我患有遗传病,和癌症差不多的不治之症。
不想要孩子,是因为我不想孩子一出生注定也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不过,既然你坚持,我也就只能留下这个孩子。你说的对,它是我们俩的结晶,我一个人没有权利决定它的生命。
但是孩子的生长吸收了我太多的活力,看着日渐衰老的身体,我真怕自己熬不到生育的那一刻。
于是,我准备人工早产,这样或许能拯救它的生命,但是没成功。
剩余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对不起,或许像我这样的女人,是应该早堕地狱。
我决定离开,去一个安静的地方等待命运的裁决。
孩子的尸体我埋在了花盆底,上面种有玫瑰花仔。它既然不能够以人的方式存活,就以另一种方式感受这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