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雪在先前的战斗中没有受伤,故而这一次也跟着出关,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蛮兵依旧没能攻上城楼,故而在天色完全暗下去之后,就又鸣金收兵,很快撤离战场,退到邢北关十里之外的临时营地。
邢北关的将士得以松一口气,在打扫完战场之后,有些士兵已经精疲力竭,倒地便能睡着。
但没有人敢真正让自己睡熟,也没有人休息得安稳,邢北关内所有将士的心态都非常紧张,他们不知道蛮兵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所以他们不得不让自己随时保持警醒,好在第一时间应对突如其来的状况。
林傲雪从战场上下来之后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而是登上城楼,直接靠在城墙脚边小憩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大亮,蛮兵都没有再来攻城,关内将士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中午,蛮兵又一次举兵来袭,邢北关将士立即做出反应,北辰隆带兵出城,如此一来二去,短短十日之内,蛮兵进攻邢北关的次数竟达到了二十余次之多,平均每日至少两次攻城,其中有几次都厮杀到城楼上,最终还是被北辰将士赶回去。
蛮兵在短短十日的时间里,将邢北关内驻军闹得人心惶惶,每个人都绷紧了心里那根弦,害怕什么时候城门就被蛮兵攻破,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之下,好多人的精神趋近崩溃,提心吊胆,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惊起一大批人惊惶。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五皇子的伤恢复得还算顺利,从蛮人第一次进攻开始算起,过后约莫五六日的时间,云烟便向北辰隆禀报说已经清理干净北辰博身上的余毒,北辰隆暗自松了一口气,遣人好好照看北辰博。
北辰博暂时醒不来无关紧要,只要他安安静静待在军中,有些小问题北辰隆都能将其压下来。
军中伤亡越来越大,即便云烟跟北辰隆说五皇子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北辰隆还是请她暂留军中,继续给军中将士看伤。云烟面上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北辰隆一说,她便答应下来。
相较于邢北关内的紧张氛围,关外的蛮子却显得格外从容。
他们就好像永远用不完力气似的,只要一找到机会,就立马会攻上来,每一次都只休息半日或者几个时辰,在如此高强度的进攻之下,双方都损失了万余人马,但蛮兵却一点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依旧每天守在邢北关外面,伺机闯入邢北关。
北辰隆也整日劳心劳力,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花白起来,但蛮兵不肯完全撤退,他的心便一直悬着,时刻不能放松警惕。
云烟即便再忙,每天也会抽时间来看林傲雪,替她检查身体,看她是否受伤,并且针对她休息不好,过度劳累的情况,合理地配备了一些药膳,盯着她用下,这才让林傲雪的身体不如其他兵将那么虚软,也不容易倒下。
而林傲雪时常能见到云烟,心里也不如往日那般紧张,渐渐习惯了与云烟之间的相处,加之战事紧急,她心里有些感慨,倒是比以往更关注云烟的状况了。
原本两军对垒的稳定局面在某日清晨时分,因为从关外送来的一封急报打破了,北辰隆从那传令兵手中接到急件,迅速打开,顿时眼前一花,咬牙切齿,脸色难看极了。
杨近守在北辰隆身边,见北辰隆如此,他顿时眉头一皱,问道:
&ldo;发生什么事了?&rdo;
北辰隆长叹一声,将那急报递给杨近,让他自己打开看。
杨近将那一封信件接过,视线从那字上扫过,待看清里面的内容,他也脸色一变,惊道:
&ldo;铭峥失守了?!&rdo;
北辰隆眼里闪烁着锐利的冷挂光,他咬牙切齿,脸色暗沉,压在桌案上的双手紧紧攥了起来,怒道:
&ldo;好狡猾的蛮子,先前我得到消息,蛮兵兵分三路,分别从铭峥,鄱岩,邢北关三个关口进攻,我们没办法抽调人手,本以为铭峥驻军虽少,但不至于撑不住一个月,没想到这才十天,十天铭峥就已告破!&rdo;
言及此处,他又长叹一声,声音中隐有两分哀戚之感,言道:
&ldo;蛮族好手段,好手段啊!那个博卡族的王女,是个对手。&rdo;
杨近看着手里的急报,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他咬了咬牙,又追问北辰隆:
&ldo;那铭峥的兵呢?总不至于五万兵马,全军覆没吧?&rdo;
北辰隆摇了摇头,叹息道:
&ldo;没有全军覆没,余下约两万兵马,正朝邢北关撤退,蛮族派了八万兵马冲击铭峥,他们守不住也不意外。&rdo;
杨近闻言,到底是松了一口气,人没死光,多活一个都是好的,关口没了还能设法再夺回来,只是那些居住在铭峥关口的寻常百姓就遭了难了。
北辰隆当然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他将拳头攥紧,恨声说道:
&ldo;蛮子这一次是来真的,他们想打到我弃守邢北关,从而霸占我北境的土地,但我北辰隆,又岂会那么容易就被打败!&rdo;
他领兵驻守北境已有三十年,北境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可以说都是在他的庇护之下生长起来的,他对北境的了解远非蛮族所能敌,蛮兵要想彻底击垮他,夺取这片土地的统御权,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杨近也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两分颓然之色,无奈地说道:
&ldo;但愿这些蛮子能知难而退,早些退兵,也免去那么多无辜百姓的死伤,他们自己的子民流淌了那么多的鲜血,在这片土地上牺牲了那么多的性命,他们难道都不会感到痛惜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