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御一定没想到林傲雪会和云烟一起偷偷跑来卞南,以他在朝中的能量,不管林傲雪清点哪个大臣带着御医前来,他都可以暗中打点,必然不会暴露自己背地里做的龌龊事。
若是再幸运些,林傲雪将赈灾的事情直接交给杨御,那他更是如鱼得水,分外嚣张。
然而林傲雪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林傲雪将手里的供词拿给云烟看的时候,心情颇为愉悦,依靠这份供词不止能除掉一个贪官污吏,更是能在朝堂上杀鸡儆猴,让那些老东西知道厉害。
一石二鸟,岂不快哉?
她当即传令回京,让人马不停蹄地去抄杨御的家,根本不给任何通告,也不打算给杨御准备的机会,人可以等她回去之后再审,但必须立即把他抓起来。
她有手里这份供词,不管怎么做都是对的。
林傲雪宣布回程的时候,卞南城的百姓夹道欢送,场面好不热闹。
解决了虫灾,又替云烟正了一把名声,还相当于与云烟一同离京巡游了一番,林傲雪愉快极了,回程路上一直哼着小曲,她有些期待回去之后那些朝臣们会是怎样的脸色。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在官道上,林傲雪卧在云烟怀里,脸上没戴面具,云烟手里拿着一小瓶药膏,仔仔细细地涂在林傲雪右侧脸颊上。
这药膏是云烟替林傲雪特制的,也算是她当初回南疆去的目的之一,耗费了不少时间才将宁国内没有的稀缺药材找全,用心调配,用于祛除林傲雪脸上的伤疤。
虽然林傲雪对自己脸上的疤已经没那么挂怀了,但云烟知道,她哪里是不在意,只是不想将这在意的心情显露出来罢了。
每回宫人替林傲雪梳妆,林傲雪看着铜镜里戴着面具的自己时,眼里总有两分沉默的钝痛,云烟瞅着心疼,哪有女子不在意自己容貌的。
当初她应过林傲雪,要想法子替她将脸上的疤去了,如今家国安定,也少有林傲雪需要御驾亲征的时候,受伤的机会少了,该将祛疤的计划提上日程了。
云烟的指尖温凉柔软,按抚在脸上,很是舒服,林傲雪眯着眼睛,一摇一晃即将睡着。
她微偏着头,神态迷迷糊糊的,有一种朦胧的憨态。
云烟停下手里的动作,俯身凝望着林傲雪的脸颊,秀丽的长发垂落下来,抚过林傲雪的面颊,林傲雪嘟了嘟嘴。
云烟见状失笑,情不自禁地凑近了酣睡中的人,轻轻吻住后者微微嘟起的红唇。
林傲雪醒了,但没睁眼,她闻着云烟身上熟悉又好闻的脂粉香,顺势抬起两臂环住云烟的脖颈,将这个吻加深,由简单的触碰到深而缠绵的探索,直将两人的气息都拨乱了,才稍稍松开。
云烟伏在林傲雪身上,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中氤氲着薄薄的水雾和深邃的柔情。
林傲雪的睡意未来得及完全清醒,云烟便凑上前去再一次吻住她的唇,将她吻得意识恍惚起来,她鼻间轻哼两声,却听云烟按住她的嘴唇,在她耳畔喃喃低语:
&ldo;陛下,不允出声。&rdo;
马车摇摇晃晃地朝前走,车轱辘咿呀咿呀地响着,将车厢内些微声响掩盖了去,驾车的暗卫目不转睛地看着前边平整的路面,不时一鞭子挥下去,骏马嘶鸣一声,又加快两步朝京城赶去。
晚上,林傲雪的座驾回到京城,抵达皇宫的时候一路驶进去,及至玉颜宫时暗卫才将车马停下。
云烟扶着林傲雪从车上下来,林傲雪很是困倦,脑袋一耷一耷的,明明想睡觉,又强行瞪着眼睛的样子,过于可爱,简直让云烟还想再将这人按着欺负一番。
但她没将心里的念想付诸实践,只吩咐了宫人将晚膳备好送过来,然后就扶着林傲雪进入宫内,替她除了衣裳。
林傲雪钻进被窝之后又睡了一个时辰,才恢复了些精神,她迷迷糊糊地起身,揉了揉眼睛,抬眼便看清不远处书桌旁一个熟悉的身影。
&ldo;烟儿。&rdo;
她咕哝着唤了一声,嗓子有点干涩,声音比平日里细软一些,像是笼着一层薄纱似的,有两分朦朦胧胧的醉意。
云烟正用心地翻看着桌案上的奏章,替林傲雪分类整理,待林傲雪醒后就能方便查阅。
此时听见林傲雪的轻唤声,她转过头去,见林傲雪已坐起身,她神态温软地笑了,将手里的奏折放下,转而端起桌上的清茶,起身朝林傲雪走过去:
&ldo;陛下,醒了?&rdo;
林傲雪软软地&ldo;嗯&rdo;了一声,接着云烟递过来的茶水漱了口,这才下床穿上鞋袜。
云烟适时让宫人去将晚膳热了端上来,林傲雪和云烟一同共进晚餐的时候,薛贯在玉颜宫外求见,林傲雪允他进来,薛贯便垂着头快步走进来,然后双手将审讯杨御之后得到的供词递给林傲雪。
林傲雪放下筷子,将供词接过来看了一眼,见上面详细写了王德生私下面见杨御,商议如何阻止林傲雪迎娶云烟的事情,林傲雪眼里寒芒大放,冷笑着对薛贯说:
&ldo;你派几个人去王德生府上作客,记得明儿必得请王大人上朝,莫叫他跑了。&rdo;
薛贯领命退下,林傲雪心情愉悦,用过晚膳之后看了一会儿折子,云烟已经替她将奏折整理了大半。
虽然离京几日,但真正有用的折子不多,有云烟帮她分担,不一会儿,林傲雪便将奏折处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