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能整夜坐在公共休息室里自己看书,因为她不想在其他人也在的时候看书,她甚至必须要把书随身携带,不然有些人就会恶作剧,把书弄坏或是藏起来。
麦克斯一边听她说一边在心里模拟需要扮演的角色——每个人来找她基本上都是这个目的,他们或是求助于她,或是需要她倾听心事,好像他们默认像麦克斯这种人就应该是他们宣泄的树洞、为他们照明的亮灯,而不是一个和他们一样有血有肉、有甜有苦的人一样。麦克斯早已习惯扮演完美的知心人,因为这是大家最希望看到她扮演的角色。
“这样吧,芭芭拉。”她为了不让这个女孩感到紧张,亲昵地拍拍她的肩,但又不至于显得冒犯,“你要不要每天空闲时间来找我,和我一起在休息室看看书呢,说实话我对古代魔文也很感兴趣。这样你就可以挪出时间去好好休息,而不是伤害自己了。”
她挂着一如既往的爽快的笑容:“直到你觉得一个人也可以为止,这个承诺都会生效。”
她不在意女孩呆滞的脸上逐渐绽放出的小小的笑容。觉得这不过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插曲,一个顺手为之的施舍。什么都不会改变,即使改变了对她来说也不重要。
第九章尝试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骗局或者把戏,那我可没必要接受您的治疗。”佐伊抗拒地说。她想到了去年的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吉德罗·洛哈特,一个只有脸蛋却毫无内里的绣花枕头。虽然芭芭拉看起来多少比花架子洛哈特靠点谱,可向什么人敞开大脑……这可远比一百只康沃尔郡小精灵造成的后果严重得多。
对巫师来说,或许身体不是很重要,因为即使你的骨头以至于肢体破损,都可以通过咒语和魔药修复。但是脑和精神不同,这是更神秘、高级的领域,没有人能够真正预料到当你的精神领域被他人干涉,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敞开大脑”甚至在过去几十年里成为一句十分浪漫的情话,意味着将灵魂和命运对敞开的人全部交付。年轻巫师们互相追求的时候最喜欢说这句话,认为对恋人不加掩饰的暴露才是真爱。
在潮流越扩越大的时候,魔法部及时进行了干涉。因为他们每年都会遇上上百起精神上的攻击事件,有的可能是巫师们情动之下的偶然,有的却是不怀好意者故意为之。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那时候每天都必须接待多起相似症状的病患,他们多半精神恍惚、痴傻,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严重的甚至丢了人格和记忆,最后被收容到疯人院去。
“不,你并不用做到这种程度,我不需要你向我敞开大脑。”芭芭拉制止想要站起来的佐伊,“在你这种年纪的未成年巫师中,你算得上是很上进的那一类。我注意到你开始尝试对自己的思想进行隐藏和上锁——你已经开始学习大脑封闭术了?”
“……还没有。大脑封闭术很难,我只是一个人偶尔试试能做到哪一步。但我找不到能够参考的教材,它们都放在霍格沃兹的禁书区里……”佐伊想了很久,还是说了实话。“如果您不需要我暴露大脑,如尼文字又没什么作用,您要怎么做到缓解我的痛苦呢?”
“如尼文字只是对大多数人来说没什么用处,它是一种神代文字,你懂么。神话里如尼文只需要在媒介上刻下代表了现象的符号——不管是木头、石头还是别的东西——甚至可以改变规则、扭转生死,直到现在,文字真正的力量早已丢失,顶多也就是拿来对照参考……但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合格的古代魔文教授,运用符文对你进行暗示还是做得到的。我会刺激你,让意识进行自主修复。轻巧无害,不像是咒语那样会直接干涉你的脑子。”
“可这样会有效吗?”佐伊怀疑地问。
“不知道,这取决于每个人的意志坚强程度。”芭芭拉也没把话说死,她下意识地端起桌上的酒杯,然后因为里面一点酒也没剩下不满地咂嘴,“邓布利多认为我能帮助你,他在我最困顿的那几年帮了我很多,资助我并给了我工作,我欠他很大的人情。所以我出发来到这里。”她用指尖在空气中随性地划了几道,接连出现的蓝光便绕着她的掌心旋转,“你当然可以拒绝我。选择吧,决定权在你。”
“闭上眼睛,让意识进入平静,想象你正在黑暗中下陷、下陷……”芭芭拉说话富有节奏感,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发音规律,通常被用在催眠相关的手法里。但这并不是巫师们的技巧,因为他们总是有效率更高的咒语来帮助他们达到目的。这是麻瓜们创造的催眠技巧之一,芭芭拉之所以会了解到这些,只是因为某个一直和她纠缠不清的人喜欢麻瓜的文化。
想到某个傻瓜,她险些中断催眠的进程。但她克制住自己,从魔杖中释放出一股粉红色的气体,有助于让佐伊更快放松下来。她早就注意到佐伊比一般人更重的戒备心,尤其是她觉得自己受到威胁时,这样的状态对于治疗是很不利的。
随着抑扬顿挫的节奏、在她周身萦绕的符文,配合那些吸入就会恍惚的气体,佐伊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下沉,眼皮也因为困倦慢慢闭合。她跟随着耳边的声音引导着自己的精神,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等到佐伊的意识再次恢复,马上感觉到了异样。她的脸颊火辣辣地痛,下颌也像是被人从下面大力撞击一般钝钝地疼,舌尖因为被牙齿刮擦破了皮,渗出一股子铁锈味。她艰难的转过脸,发现赫敏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手握着帕子正打算帮她冷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