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金色大剑在手中鸣啸着,玄言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躁动:&ldo;鹤鸣在阴,其子和之…汝为中孚宫主神,这无有特特别。然你曾经为卜筮‐‐苏题,我并不想杀了你,前提是你要听话。&rdo;
空气中一瞬间沉凝下来,苏题淡色的唇轻轻一动:&ldo;你竟然知道我的前身。&rdo;
&ldo;不要同我耍弄这些文字游戏,既要贪多求得姜岐的帮助,又想要为你们的女神设立障眼法。&rdo;
玄金色大剑立在苏题的脖颈,稍微用力就会斩断他的血脉,玄言的声音则是温柔至极的:&ldo;你也无需再揣度我的身份。你还太年轻,要好好留着生命做你的闲云野鹤。&rdo;
空气中的沉凝渐渐变成了沉默,苏题淡淡叹息一声:&ldo;您自然不将我放在眼里…自从我登临神位以来,从未见过女娲真身,只是世间仅有神灵授意之处方能兴建女娲神宫。自大邑商女娲宫后,她的身影便只出现在风夷。&rdo;
&ldo;你的意思是,女娲的圣体已经回到了天宫?呵…这个女人永远都是冷酷狡猾的,怕是没有如此简单吧。&rdo;苏题遮住眼角,细细的盯着玄言脸上的表情,自嘲、漠视,还有那隐藏在其中的…杀意。
他心中有许多猜度,却玄而未解。女娲的圣体在何处,这是六十四宫所有主神皆欲探寻的答案。
他转过头去,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忽然便笑开了:&ldo;既然来了,请现身吧。&rdo;
姜岐在暗处竹影交错处如踏火红莲般轻轻走出,朱紫的巫衣如风纱般在叶脉中微微作响,清脆的拍掌声随着颇为兴意的笑声响起:&ldo;看你二人云山雾罩的猜谜还真是有趣。你这个废物,也只能问出一二了。&rdo;苏题颔首,这少女只要没有了弱点,便理智如冰,妩媚笑意中颇含算计,倒是如同烈火钢刀。
姜岐媚眼一转,忽然围着苏题轻轻打量而扬起嘴角:&ldo;神灵果然狡猾。看来他脱离尘世间太久,不知晓现在人虚伪的手段,比如说我…你说女娲授意修建女娲宫,又说她先后出现在女娲宫,其实也就等同于一点,那就是女娲的圣体只能存于女娲宫!&rdo;
苏题的手拍拍那鹤的长喙,那白鹤便欲飞身而走,姜岐眼神一闪,那白色的长鹤便哀嚎一声而奄奄一息。苏题眉眼冷凝:&ldo;嗜杀成性!&rdo;
姜岐微微一笑:&ldo;我知道你不想卷入其中,只是出于兴趣以观天道,我们可没时间陪你玩儿,我要的是确切的答案。&rdo;
他周身仙气飞升,却强自压在剑下难以脱身。苏题皱着眉眼,一向淡泊的面容却冷汗直竖,颈上的剑那隐藏的狂躁剑气不知为何令他心中惊惧不已。他轻轻喃吟:&ldo;世间真有能弑神之人…&rdo;
姜岐笑面如花,却是闪着身渐渐施压:&ldo;别人我尚且不知,可是他…必定没有他杀不了的人。你一向闲云野鹤梅妻鹤子,你也不想受此波及吧,何况氤氲之水道,我既然能让他盈润山河,也能让它干枯至死,你们不该将选择权交到我的手中!&rdo;
苏题的身体靠在那剑下缠斗许久,周身的神气却仿佛被抽走一般,他叹息一声,终于收回神气:&ldo;此事知晓之人本来甚少,只是比宫之神为众神之相,他曾有言,女娲宫除了风夷之外,便只有被她授意之人才有供奉的资格。那则是因为女娲氏为天地之母,长于土泽,因而可以在女娲宫中栖息灵体。换句话说,人间能令女娲停驻之处只有女娲宫。&rdo;
姜岐眯眯眼:&ldo;果然如此,既然如你所说,人间仅有大邑商与风夷有女娲神宫,现在风夷的已经被毁灭。她在…大邑商?&rdo;
苏题挥挥手,似笑非笑的眼神悠长:&ldo;帝辛不敬天神,不久前将女娲神宫付之一炬。&rdo;
哈!那个睥睨天下自比神灵的帝辛竟然真的做出了这种挑战神灵的事!
苏题看着面前的二人,玄言垂下眸子沉默不语,姜岐满眼笑意心思狡诈,可是这二人必定心中有数有所计较。他的指尖淡淡敲了敲那大剑:&ldo;吾之鹤将亡,请放下我救他一命,二位不会如何辣手吧。&rdo;
玄言收回大剑,同姜岐眼神相对。
要不要做一个游戏?
什么‐‐
姜岐坐在一旁观察着苏题的面容,同玄言打了一个眼色:&ldo;大多人以为,是帝辛引起了这场动乱。他在神宫中对女娲不敬,因而天神震怒。我看这群人真是蠢货,如果女娲真的有意亲手杀他,何必如此枉费心机啊…大抵是大邑商国祚未至衰亡,因此才有心月狐乱世。&rdo;
玄言哼笑一声:&ldo;然最初的引子大致不是因为此,而是乾帝坤后突然失去踪迹,因此神力渐渐消退,又或者…天宫中诸神之间各有心思,对女娲与乾帝坤后也非绝对的忠心,所以才会有你等这般明哲保身之神吧。&rdo;
苏题始终轻轻的抚摸着受伤的白鹤,隔绝尘世的清雅超然之气却是雅致,可焉非不想置身战争的一种暗示呢?
姜岐眼角一笑,却淬着些冷意:&ldo;嗨,我猜你欲置身事外,其实对天宫中这早已经萌发的阴谋已洞若观火了吧。乾帝坤后失去踪影,也许不仅仅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久经算计的阴谋,背后的那双眼睛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上投注一粒石子,而后让它向着深深的水底迸发,力量越来越大‐‐&rdo;
&ldo;嘣!&rdo;姜岐龇牙咧嘴如尖利的钢炮般:&ldo;然后给整个天界致命一击,也许他的剑指向了‐‐女娲!&rdo;
苏题的手轻轻一动,眼角向下低垂:&ldo;今日之语,吾未听得半分。中孚之宫历来散漫,无论是人世抑或天界变化,与我等并无瓜葛。&rdo;
姜岐托着腮,面上的神情姽婳蜿蜒:&ldo;这真是太有趣了…女娲没亏待我,取走我七情六欲中的一味,却让我日日在刀口上过得好生精彩。苏题大人,您太天真了,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平静的尘世了,您以为能躲得过外面的风云变化,却还不是被我们打破了沉寂。在乱世中想要明哲保身之人,最终都会被葬送生命。&rdo;
也罢。
姜岐歪歪头,这个苏题天生便是一副温雅淡泊的模样,他似乎安于闲云野鹤的日子。受伤的鹤重新高飞于天,姜岐嫣然一笑:&ldo;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要问您呐。&rdo;
蜘蛛丝一般的黑发铺卷而来,在半空中形成爆炸的水汽,姜岐&lso;啊呀啊呀&rso;笑开了:&ldo;氤氲女神刚刚恢复仙气,怎么就过河拆桥呢!&rdo;
氤氲身旁尚拉扯着子宴,她的沉凝面容颇为凌厉,手中的狂风卷着水汽如同散漫的尖刀一般,那弥漫的毒雾则喷涌开来。
姜岐咂咂嘴,将那水汽隔绝在周身之外,带着残酷的笑意,却是图穷匕现:&ldo;我族后人百毒不侵,若非那个给贝扇放血,你以为你能伤害我!&rdo;姜岐仍站在水汽中心,轻轻打出结印,那弥漫的水汽顿时扬起红色血雨将氤氲整个人埋在酸红土壤之中。水虽无形,却被土克制,那怪异的红色如同□□侵蚀了氤氲的皮肤,一旁子宴面色颇为不好,扬起周身金砂击打而来,玄言打出手中玄色大剑,竟如同镜面一般反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