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出身低微,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余德音对其本就未在意,不在意的人何须计较。
&ldo;既是如此,那便罢了。&rdo;
父女俩相顾无言,二人又坐着喝了一盏茶,气氛很是尴尬。余德音觉得是对父亲无话可说。世间男子娶妻纳妾本就平常,但心中始终有个疙瘩。余申是知道女儿大了,藏了心事,对他有所怨念。他自知理亏,有时候看她做了错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无半句责备。昨日她对晋王没好脸色,他当时也只是生气。再看晋王并不在意,这才放了心。
&ldo;德音,为父有句话要问你。&rdo;余申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余德音,鼓起勇气问道,&ldo;你对晋王……到底是什么意思?&rdo;
他坐立不安,毕竟一个父亲问女儿这样私密的问题,似乎有些不妥。不过这个问题他必须亲自问清楚了。女儿到了出嫁的年纪,她是他的宝贝疙瘩,婚嫁还是得她自己满意才好。不过,唯有一样,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余申经历了过皇权争斗,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女儿又被牵连进去。如果余德音要嫁给晋王,他会坚决反对。但如果她要嫁给一个普通人,只要这个人为人正直,品行纯良,如此平平安安度一身,他还是同意的。
余申怕就怕在晋王的来访,又让女儿意志不坚。所以今日的目的就是来问个明白。
余德音知道爹爹的一片苦心,微微笑道:&ldo;爹爹心中自有主意,女儿也是这样想的。晋王与我不过是幼时认识罢了,除此之外,女儿别无他想,心中唯一想法,便是平安二字。&rdo;
&ldo;哦?&rdo;余申有些意外,&ldo;有你的这番话,为父心中便有打算了。只是,晋王他……从京城追到了这里来,怕是对你执念太深。此事难办啊。&rdo;
&ldo;女儿昨日之所以如此,就是不想王爷再错下去。只是不知道结果会如何?&rdo;
余申有些如释重负,道:&ldo;当日我看晋王对你一往情深,为父尚且不忍心,只是多番言语婉拒。也担心你会陷于晋王,没想到是我多虑了。你记住,这男女之间的大忌便是拖泥带水,若以后再有这等事,你需知干脆决绝四字。&rdo;
余德音点点头:&ldo;女儿记住了。&rdo;
余申放下了心,心情也愉悦了许多,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角。目光触及余德音,尽是慈父的柔和。
&ldo;德音,我不在的这几日,家中大小事就要靠你了。&rdo;余申只觉得腿都坐麻了,起身踱了几步,又嘱托了几句,方才出门。
余申走那日,余德音给打点了行李,和一干仆从亲自送出城门外。目送父亲的车马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了,方才转身欲归。最近梅雨天气,天雾蒙蒙的,又下着小雨,浦云撑着伞,眼见雨越下越大,便叫余德音到送别亭避雨。余德音是个懒出门的,趁着出城的机会,就坐在送别亭歇息。
江都城外有一条绕城河,河水清澈透亮,像一条蜿蜒的龙。河岸边的澡泽地里生长着大片大片的芦苇。迎着春雨,从滩涂里窜出来,嫩嫩绿绿的芽儿,已经长得老高。风一吹,摇曳生姿,飒飒作响。
余德音自问身体强健,却被这冷风一吹,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浦云忙拿出了披风。
&ldo;下了好些天的雨了,姑娘一直闷在屋里,出来看看也是好的。只是小心了身子。&rdo;说着便把披风披在了余德音身上。又见她没有挪动的意思,又拿出茶具烹茶。
雨声,芦苇摇动的声音,煮茶的水声,越发衬得天地间一片静谧。余德音仰起头,望着父亲离去的方向,放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每天她起床的时候,祖父和父亲都上朝去了。等他们回家时,她却早已睡着。一月也不过见面几回。家里请了嬷嬷,教习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她也是偷懒的,学习并不上进。有一日祖父把她叫去,说是要给嘉善公主找个陪读。进宫后,更是难得回家一次。嘉善公主性情柔弱,倒也是好相处的。只是后来与她还是生分了。
余德音收回心绪,浦云递了一杯明前龙井来。余德音轻轻抿了一口,虽然这茶是去年的龙井,却也苦中回甘,别有风味。只是放得久了,难免有些回潮。
&ldo;走吧。&rdo;余德音看够了风景,起身吩咐了众人,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得一个仆妇惊呼道:&ldo;不好了,闹贼人了!&rdo;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的小伙伴们。
☆、遇险2
话音未落,只见芦苇丛里窜出四五个蒙面大汉,提着刀凶神恶煞地杀来。不过几十余步路,还来不及反应,那几个大汉很快就到了跟前。
仆妇吓得四处奔逃,两个小厮抵挡了一阵,很快败下阵来。
余德音一时愣住了。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已经入王府&ldo;享福&rdo;去了,哪里遇到过这些贼人。
眼见这些人气势汹汹地扑来,浦云忙护住余德音:&ldo;姑娘快走!&rdo;
余德音反应过来,拉着浦云的手就跑。她今日上衣穿着一件玉色窄袖衫子,下裳着了件石榴裙,原本就是为了方便外出,所以裙子还不算长,跑得还算快。但浦云前几日崴了脚,跑起来就费力了。
话说余德音紧紧抓住浦云的手,眼见要被追上了。浦云猛地推开余德音,用尽力气喊道:&ldo;姑娘不要管我,快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