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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她实在无路可走了！

&ldo;你‐‐&rdo;听女儿这样说，余申气不打一处来，&ldo;可是爹爹和你的亲娘，就只有你这个女儿！唯一的女儿！你可以对不起爹，但不能对不起你娘！&rdo;

余申挣扎下了床，噗通往地上一跪。眼中泪光闪闪，悲呛道：

&ldo;德音，求你让我当一个好爹爹吧！&rdo;

余德音始料未及，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前一世充满痛苦的记忆潮水般袭来，心中像是堵着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转来转去，最后拧成了一团乱麻。她用尽全力扶起了余申，想说什么，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余德婉拉了拉姐姐的手，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里很难受。

余德音看见妹妹稚嫩可爱的脸，一阵心疼，道：&ldo;婉婉，以后若是姐姐不在，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父亲。&rdo;

&ldo;余德音！&rdo;余申发现自己的劝解毫无作用，顿时大吼起来，&ldo;你是想让我死了，也不能面对你母亲吗？&rdo;这一用力，身上的伤口几乎裂开，他疼得龇牙咧嘴。

&ldo;爹爹，女儿心意已决，请原谅女儿的不孝。&rdo;她想过逃跑，可如今拖家带口的，能逃到哪里去呢。有人还是会有办法找到他们。

余德音支撑着，眼泪直到出房门的那刻才掉下来。一向严厉寡言的爹爹，今日居然为了她放下尊严。她甚至看见了他眼中闪动的泪花。那毕竟是她的生父，他纵然有过失之处，然而骨血亲情，这是永远不能抹掉的。她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房中，将蜡烛全部熄灭，一个人坐在黑暗里。

四周暗下来，余德音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

只有一片漆黑的时候，她才能看到光的方向。

等大女儿一迈出了房门，余申禁不住掩面而泣。

&ldo;爹爹，不疼了，不疼了，婉婉这就给你吹吹。&rdo;余德婉以为是爹爹怕疼，拿帕子替他擦去泪水，又鼓起圆圆的腮帮子吹了吹他臂膀上的伤口。她粉粉嫩嫩的脸是那样天真无邪，余申心里不由得好受了些。

&ldo;婉婉，你这个长姐最是任性妄为。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如今，我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是我这个做爹的无能啊。&rdo;他捶胸顿足，悲痛欲绝。

余德婉睁大了水汪汪的双眼，在她心里长姐是温柔美丽的，父亲却觉得她任性妄为，她有点为她鸣不平。

&ldo;长姐不是这样的人。&rdo;她撅起粉嘟嘟的嘴唇，表情像小大人一般，认真地说，&ldo;长姐温柔娴淑，心地善良，连姜家哥哥也夸赞长姐呢。&rdo;

余申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ldo;你刚才说的姜家哥哥，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姜沉？&rdo;

余德婉扬起小脑袋，有些自豪地说：&ldo;是啊。姜家哥哥家里有很多钱，家里的园子好大，好大，有好多好多仆人。我听姜家哥哥亲口说的，我长姐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爹爹，我也觉得长姐是这样的。&rdo;

余申有些纳闷，这么小的人，怎么开口闭口就是钱不钱。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这些话定是从章氏口中传来的。

经过此次劫难，余姜两家渐渐熟悉起来。余申看那姜沉年少有成，又品行端正，心中颇有些好感。今日听到余德婉这番话，心中渐渐有了打算。

&ldo;婉婉，爹走路不方便。你去把管家叫来。&rdo;

余德婉见爹爹眼神明亮，精神抖擞，似乎好了许多，于是蹦蹦跳跳去了。没多时，管事王盛恭恭敬敬走了进来。

&ldo;老爷你找我？&rdo;

&ldo;王盛啊，你马上去一趟姜府。务必请姜公子前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rdo;

那一天，没人知道余申跟姜沉说了什么。只是从那天起，余家老爷的病越发严重，伤口溃烂，时而呕血。余德音原本的计划是偷溜出府，与晋王相会。但见父亲病重，却只得将计划延后。每日伺候病榻，消磨了许多精力。

余德音正焦头烂额之时，晋王竟然大张旗鼓地来到了江都。此时他的部众将江都的街道都围了个水泄不通，引得全城的老百姓都来观看。

他这次从皇帝那里讨了恩典，专门来接余德音进府。据说他为了这个恩典，先是游说了太后、皇后等人，后来又在皇宫外跪了三天三夜，断食绝水。最后还是太后心疼皇孙，召见了皇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皇帝这才松动。

太后说，不过就是一个女子，她的家人犯了错，又不是她。立她为王妃，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我孙儿的身体。

皇帝本来就左右为难，一头是太后，一头是文武百官。如果听从了太后的话，纳了一个罪臣之后为晋王妃，如何与跟随自己的老臣交代。如果不听吧，太后又不高兴，太后一不高兴，自己就是不孝。这二者都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太后一想，不如各自退一步，先立余德音为晋王侧妃。一来侧妃不过是妾，二来她觉得晋王年轻气盛，日后再遇上个家世好相貌美的，就会把余德音丢一旁了。到时候，晋王妃的位置依旧是他们可以掌控的。

皇帝听了自然同意。只是自己的这个儿子非得要娶那个罪臣女为正妃，这事怕是不好办。太后又派出皇后，让皇后劝了好些时日。说皇帝正在气头上，若再苦苦相逼，难保皇帝不会下令杀了余氏全家。不如先纳为侧夫人，日后等皇帝消了气，再立为正妃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