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难以动弹,面朝着堂屋斜躺着,张着眼睛看那门合上,将屋内泄露出的暖黄灯光隔绝。
屋内两名山贼正把酒言欢。
“春寒正重,你把那小丫头打这么狠,丢在外边,怕是熬不过去。”
“死了干净。那贱人偷偷跑出去告官,惹得武林人士注意,差点害死老子,那贱人的女儿就是个小贱人,也不是什么好种。”
“兄弟我确实没见过这么能忍的黄毛丫头,说起来她这韧性子我瞧着也不免心惊,不是个简单货色。”
“可不是,指不定她什么时候就蹿起来咬老子一口,死了正好,这次回山寨挑几个顺心的回来伺候老子。”
“她尸首怎么处理?”
“愁什么,一把火烧了。”
屋子里的交谈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落在鱼儿耳朵里,如身在彼岸听现世的声音。
夜前下了一场雨,此时寒意起来,月色温柔,光雾迷离。马儿时不时抬头嘶鸣一声,马尾悠然扫动。
鱼儿费力的缩起身子,想要把自己团成在母亲肚里的模样。身上又痛又冷,到后来又一阵阵发热,手指是麻的,心是早已麻木了的,如今连脑子也要渐渐麻痹了。
她眸光痴痴,望着迷濛的夜色,喃喃唤了一句:“娘亲。”
她坚持不住了,苟且活着已是艰难,报仇便更加难了。
意识越来越飘忽,夜风淅淅,远巷一两声悠扬的狗啸。在这宁静中,鱼儿想就这般睡去也是好的。
一声异样的响动声打碎了这一切,惊了鱼儿的幻梦。鱼儿睁开眼,见马厩前落下一道黑影,一声清越的声音略带疑惑:“怎么这马厩里还拴着个小丫头?”
这话语出自那黑影之口,似是自言自语。
鱼儿勉力睁了睁眼,看清来人模样。一身黑色劲装,身姿婀娜,是个女子,头上带着狐狸面具,面具的狐狸眼儿弯弯,鼻子部分向外凸起,嘴角上翘,微笑的模样。
月色清亮起来,来人银霜披身,薄雾相衬,她修长的手指扣在面具边缘,摘下面具,露出了真容,面容如那狐狸一般浅笑着。
鱼儿心头猛然跳了几下,要跃出胸来。
这人长眉清俊,一双眼眸似乎由人间烟雨铺就,乌发摇曳,月下的她谪仙一般。
鱼儿从未见过这般的人,虽然自己一生所见的人不多,可眼前这人想必是世间少有。她如月宫下凡的仙子,她就是青空皎洁的婵娟。一瞬间,鱼儿真的以为是自己遇着了仙人了……
“清酒,这俩龟儿子脑壳硬的很,啥子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