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儿啊冰雪儿,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傻!乐充在心中暗暗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早已娶了别的女人为妻,早已忘了你,你为何还要记着他?为何还要等着他?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这场巧遇,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个星球上某个冰雪覆盖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在爱着他,念着他!
他忍不住跪下抱住她,悲哀地说:
&ldo;不要再等了,不要再等那个人了。他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为他付出,他‐‐他已经娶了我姐姐!&rdo;
冰雪儿像尊冰封的石像般,一动也不动,她的心似是随着白飞蓬一起远去了。
乐充放开她,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ldo;听我说,冰雪儿,和我一起离开这吧!&rdo;
她的眼珠转了转,慢慢地将焦点定在他身上。
&ldo;离开?&rdo;
&ldo;对,离开!这里‐‐太荒凉了,对你来说,除了冰和雪什么也没有,我要带你离开这里。你不是喜欢花吗?那我就带你到一年四季都盛开鲜花的地方。&rdo;
&ldo;一年四季?都不会死吗?&rdo;
&ldo;不会!就算这朵花死了,还会有另外一朵盛开,一朵接一朵,一株接着一株,没有间歇,不存在枯萎。我还可以为你以百花丛中造一座白色的木屋,比这座要漂亮一千倍。你每天一睁开眼就能够闻到花香,一推开窗就可以看到盛开的鲜花。&rdo;
&ldo;还可以听到虫子们的唱歌吗?&rdo;
&ldo;可以听到。&rdo;
&ldo;那样会幸福吗?&rdo;
&ldo;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的,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幸福。&rdo;
&ldo;我喜欢‐‐我想要幸福。&rdo;
&ldo;这么说,你答应了?&rdo;乐充喜出望外地站起来,同时也扶起冰雪儿。&ldo;那好,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回去收拾行李,再跟姐姐说一声,然后就来带你离开这。我想应该还有一班火车能到城里。&rdo;
冰雪儿露出梦幻般的笑容,似是同意了。于是乐充跳上雪橇,再一次叮嘱道:&ldo;冰雪儿,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rdo;
远处,夕阳在地平线上奋力挣扎着,最终还是无法抗拒落下的命运,黑夜像头饿慌了的野兽般立刻吞没了这个世界。
白飞蓬像旋风般一头冲进了书房,把房门紧紧锁上,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橱前,拿出一瓶威士忌,对着口猛灌了几大口,这才终于控制住身上的颤抖。他拿着酒瓶,找到一张安乐椅倒了下去。
冰雪儿满是期盼的脸一遍遍地浮现在他眼前,那张他曾经非常熟悉的脸孔现在却只能令他感到恐惧和惊慌。
&ldo;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已经……该死!她一定是来找我报仇的!我得离开这,马上离开,马上离开……&rdo;
他喃喃着站起来,茫然地望了一下四周,又强迫自己坐下去。
&ldo;不,不行,不能这样!冷静点,冷静点,白飞蓬,你要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仔细想想。&rdo;
他又灌了一大口烈酒,让惊恐的神经冷却下来。
&ldo;现在想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的样子显然是不记得那件事了,那她也就不可能是来找我报仇的。问题在于,为什么乐充那小子会和她在一起,乐充一定知道我和她的事了。那小子一直看我不顺眼,一定会把这事告诉丽泽的。丽泽虽不聪明,但也不笨,她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对我起疑心,乐家老小两个早就对我不满了,要是连丽泽也站到他们那边去‐‐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不行!我受了多少气,花了多少心思才得到现在的地位和财富,说什么我也不能失去!现在该怎么办呢?该怎么才能封住乐充那小子的口呢?&rdo;
白飞蓬仰躺在安乐椅里,还剩一半的酒瓶放在脚边。他的目光无意识地从房间的这一头扫到那一头,在对面的那堵墙上停住了。他盯着那堵空空的墙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盯着看。他又把视线移开,可没过几秒便又转了回去。
那墙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他像个患有强迫症的人似地看个不停呢?他想起来了,那堵墙的背后是武器陈列室。几乎是同时,一个诡秘的声音在他脑中轻轻地说:要封住一个人的口,不是有一个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吗?
他一惊,立刻摇了摇头。荒谬,这怎么可以!
那个声音却紧追不舍: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现在家里只有罗妈和丽泽两个人,不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吗?除掉乐充,不但可以守住秘密,而且将来乐家的一切也就全是你的了。
可是‐‐可是要是警察调查起来的话,还是会被发现的呀!
‐‐怕什么!这儿有那么多可藏尸体的地方,只要他们找不到尸体,还能对你怎样?
但是‐‐但是‐‐
‐‐别犹豫了,乐充可是随时都会回来的。他一回来,你就完蛋了,你还想回去过以前那种苦日子吗?
一想到再要过以前那种穷日子,白飞蓬就猛打了个哆嗦。不,就是死,他也不要再过那种日子了!
‐‐那就是了,还等什么?快点干吧!那个声音冷冷地说。
白飞蓬起身,打开门锁,走进隔壁的武器陈列室。他的目光从一支支长枪、猎枪、手枪上掠过,又从一把把长刀匕首上扫过,最后落在墙上那一对古老的战斧上。他取下其中一把,试了试斧口。尽管几个世纪的岁月在这对战爷上流过,可它还是像刚造好时那样锋利。他露出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