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十年,她早已习惯了别人把仇恨的屎盆子都扣在自己和沧海宫的头上,今日却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说……不是你的错。
刀剑杀人,不是刀剑的错。
下意识地便觉得她这话有许多漏洞,然而却忘了去反驳,只呆呆地看着入画温婉的面容,心里翻江倒海一般,那种恶心的感觉……好像叫感动。
要是傻和尚也能这么想……那该多好。
可是她满手的血腥,难道凭一句&ldo;这是生意&rdo;就能全部洗清了么?不管背后的金主是谁,桓迁的心脏是她刺的,尸体是她扔的,虽然这些事情她不做别人也会去做,但她毕竟是做了。
默了许久,她终于只是将手缓缓抚着那衣裳光洁的布料,低声说道:&ldo;桓少主命大福大,自然是不会死的。&rdo;
作者有话要说: 飞镜仙宫这段日子,应该是很甜的哦!想看什么段子,来来来都提上来吧!
☆、怀忧终年岁
苏寂跟着入画学裁衣,不知道废了多少布料,最后,终于是整出了一件像模像样的长袍。
入画看了半晌,犹疑着道:&ldo;苏姑娘这做的是……僧袍?&rdo;
&ldo;对呀。&rdo;苏寂笑道,&ldo;给和尚穿的。&rdo;
天底下和尚千千万,但飞镜仙宫的下人们如今都已知道,停云榭苏姑娘口中的和尚只有一个,就是息风院的那个。
苏姑娘喜欢云止和尚,大概整个飞镜仙宫都看出来了,也只有苏寂自己,还当个机密似地捧在怀里。
入画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姑娘给一个和尚送僧袍这样奇诡的事情,只得良善地笑道:&ldo;这次针脚进步了。&rdo;
得了夸奖,苏寂开心得双眼眯成了一条fèng,宛如一只讨人喜爱的懒狐狸,便朝她缠了上来,&ldo;入画姐姐,你让我去把它送给和尚好不好?&rdo;
入画苦笑,&ldo;又想套我话了?&rdo;
苏寂脸上的笑容登时便消失了,变得比六月天还快。她抱着那僧袍直起身,赌气一般道:&ldo;不说便不说。&rdo;
入画心头略微不忍,便劝道:&ldo;苏姑娘何必问我,我看宫主对姑娘也不差,姑娘直接去问宫主岂不最好?&rdo;
&ldo;她真对我不差么?&rdo;苏寂睁圆双眼,&ldo;她废了我的内力,把我关在这冷得渗人的鬼地方,难道还算对我好了?&rdo;
入画低声道:&ldo;姑娘总要知机一些,宫主是看在故人的面子上对姑娘加以照拂,待云止师父的身份查清之后,宫主便会放松戒备的。&rdo;
知机,知机,公子之后,入画是第二个劝她&ldo;知机&rdo;的。苏寂扁了扁嘴,几乎要哭了出来,&ldo;可和尚在那边生死不明,我哪里放心得下……&rdo;
入画敛容道:&ldo;姑娘这话便不对了,飞镜仙宫行事虽然孤僻了些,但从不害人,昨日我还看到铁峤煎药给云止师父喝呢。&rdo;
铁峤便是那个看守云止的壮汉。苏寂闻言,心头略略定了些,但样子还是要做的:&ldo;那还不是看在萧叔叔的面子上!可是我们家和萧家世代交好,我爹跟萧叔叔更是八拜之交,我怎么就从没听说萧叔叔有个飞镜仙宫的朋友?&rdo;
这一次,入画沉默得久了。
终而,她慢慢道:&ldo;萧楚的妻子姓桓,姑娘难道不知?&rdo;
苏寂一呆。
萧夫人?
她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这号人。
因为萧夫人在萧遗三岁那年就离开了萧家不知去向,而那一年,苏寂还没出生。待她出生以后,她根本从来不曾听闻过关于这萧夫人的只言片语‐‐也或许是大人从来不会对她说这样的事情。
入画又轻轻叹了口气。
&ldo;这桩事在宫里也不算秘密,说与姑娘听也无妨。&rdo;
一听有八卦,苏寂立刻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又凑了过来,活像一只恃宠而骄的小狐狸,&ldo;什么事,我要听!&rdo;
入画的眸色渐变得深远,&ldo;那大约是二十几年前了,那个时候,我才三四岁,宫主也很年轻,她最宠爱的丫鬟,名叫锦儿……&rdo;
沉渊剑萧楚初出道时,江湖人都说,武林未来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