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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3页）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笑容温柔和气，好像是经过了无数次酝酿，才终于摆出来的。

云止便举起步子，然而风雪中站立太久，手足都已麻痹，身形微微趔趄了一下，几乎要抱不住怀中的人。

‐‐小亭上的人倏忽出现在他面前，迅速地自他怀中接过了苏寂。

云止根本没有看清他的身法，只听见轮椅一声滑响，而后苏寂便脱了自己的手。

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冰凉。

柳拂衣没有看他。

他只伸手探了探怀中人的鼻息，而后轮椅一转，便往房中行去。

云止欲跟上，他却冷冷地道：&ldo;站住。&rdo;

云止便站住了。清秀的面容愈加苍白，苍白得与冰雪同色。

飞雪漫天纷扬，顾怀幽看了他一眼，亦跟进了房间里去。

片刻之后，柳拂衣才出来，顾怀幽留在了房里。

他在檐下坐着，玉扳指轻轻敲着椅子，抬眸望那在风雪中茕茕而立的僧人，眸色深掩，嘴角却勾起一抹悠扬的笑。

云止低声道：&ldo;公子……可有办法治好她？&rdo;

柳拂衣轻笑道：&ldo;云止师父，我似乎听过佛经里的一个说法，道是因果轮转，人的辛苦挣扎，不过是原地转圈，是不是这个道理？&rdo;

云止顿了顿，&ldo;辛苦挣扎……本是虚妄。&rdo;

柳拂衣笑意愈深，仿佛确实很开心了，&ldo;所以，你看，小苏还是要回到我身边的。&rdo;

云止倏然抬起眼，一双清透的眼，仿佛带着凄厉的火光。

却又立刻便低下了头去。

&ldo;请公子治好她。&rdo;他的声音哑了。

柳拂衣柔声道：&ldo;你是在求我么？&rdo;

云止静了很久。

很久之后，他哑着声、掩着眸，轻轻说道：&ldo;贫僧……求公子……治好她。&rdo;

柳拂衣笑得优雅。

&ldo;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rdo;

云止看着他。

&ldo;我是做生意的。&rdo;柳拂衣笑着将身子倚下去，碧色绒袍衬得他风神如玉，眸中闪耀着狡黠如狐的光芒，&ldo;做生意，就是一种交换，你要我治好她，你也得拿出什么来，对不对？&rdo;

云止轻轻掸了掸衣上的雪渍。&ldo;公子要贫僧如何，请明言。&rdo;

柳拂衣眸中的光蓦然凝了，凝成了千万把利刃，&ldo;我要你走。&rdo;

&ldo;我要你永远地离开她。&rdo;

&ldo;我要你终此一生，绝不再出现在她面前。&rdo;

居然，只是要他走，而已。

他实在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的。

云止淡淡地看着他，那是一种与柳拂衣平视相对的姿态，很坦然，很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