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樱摇头,&ldo;不要,安尼,你出去吧。&rdo;
话音刚落,麻醉剂慢慢发挥药效,她跌进了一团黑暗之中。
她不知,整个手术,詹安尼一直站在她的身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做好手术,天都快亮了。舒樱醒来时,看到詹安尼坐在床边,胡渣满面,两眼血红,一脸憔悴,额心一道深深的竖纹。
晨光淡淡,她一时有些恍惚,看到吊液一点点的滴落,她感到身体轻得象片云,空荡荡地飘着,没有一丝支点。
另一只手轻轻地从被下覆上已经平坦的小腹,泪地瞬地涌满了眼眶,她咬着牙,极力不让泣声发出,但詹安尼还是听到了。
他俯身看向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ldo;鲍西娅,离婚,嫁给我!&rdo;语气无比慎重而又坚决。
舒樱的泪流得更勇了。
&ldo;我爱你,鲍西娅!我的爱不比巴萨尼奥少,我会比他更爱你更疼你,比他更有责任。如果……如果……你是我太太,这样的事是不会发生的……&rdo;愤怒让他有点语无伦次,这个时候,他真的非常痛恨巴萨尼奥,有什么工作、学业能比陪着怀孕的妻子更重要呢?就凭这一点,他有自信他比巴萨尼奥有资格拥有舒樱。
舒樱咬着唇流泪,一个劲地摇头。
&ldo;你想让我打电话让巴萨尼奥回国陪你吗?&rdo;
舒樱只是哭,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詹安尼托着她的肩,亲吻着她脸上的泪珠,眼眶不禁也红了,&ldo;我不等你的答案,我已经决定了。这个电话我不等,现在你是我的责任。等你身体恢复后,我飞去瑞士和巴萨尼奥谈,所有的事都让我来做。&rdo;
语气温柔而笃定。他俯身看进她的眼睛里,说得明确的无法再明确了。
舒樱止住了悲声,没有任何回应。她攒了攒力气,伸出手很轻很轻地碰了他一下,&ldo;安尼,孩子呢?&rdo;
&ldo;孩子……上天堂了呀!&rdo;詹安尼挑挑眉,不安地看着舒樱。她难道忘了这件事吗?
&ldo;不是,&rdo;舒樱急促地摇头,&ldo;我问的是孩子的身体呢?&rdo;她不忍说尸体。
詹安尼眨眨眼,转身忙出去拉进一个护士。
&ldo;一般来说,这种死胎,医院会让清洁工拿出去和垃圾一起处理、深埋。&rdo;小护士面无表情地说道,很奇怪他们会问这个问题。
&ldo;没有特殊的吗?&rdo;舒樱心疼得直抽气。
&ldo;有呀,花个百十块,请清洁工单独把死胎埋了,不和着垃圾。&rdo;
&ldo;如果我想要孩子呢?&rdo;
护士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詹安尼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看舒樱脸色越来越坏,他忙上前握住她的身子。
&ldo;安尼,给我钱包!&rdo;舒樱说。
詹安尼掏出来给她,他的钱包中现在也放了些现金。舒樱抽出几张,塞进护士的手中,恳切地说:&ldo;拜托,请帮我把孩子留下,我自己……埋葬。&rdo;
护士有些为难,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
&ldo;请给他洗个澡,找件衣服穿上,求你了。&rdo;舒樱眼睛湿湿地说道。
护士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怪异地打量了他们两眼,出去了。
外面,天已经完全放亮了,狂风嘶吼,气温骤降。
&ldo;安尼,回公司去吧,我现在没事了。&rdo;舒樱轻轻说道。&ldo;你的衣服?&rdo;她这才看到他一身的狼狈。
&ldo;哦,昨晚接到你的电话,正在喝酒,一急,酒杯没端好,撒了一身。&rdo;詹安尼轻描淡写地说道,&ldo;我一会回公寓洗漱下,换件衣服,然后到你公寓帮你拿点换洗衣服和用品之类的。我已经给陈谣打过电话了,她马上过来陪你。&rdo;
&ldo;干吗要麻烦人家呢?这里有护士的。&rdo;舒樱的声音有气无力。
&ldo;你的事,我不信任外人,包括你,陈谣至少是san的员工,我能掌控,但也只是暂时代一下班,我会很快回来的。&rdo;
舒樱闭上眼,咝咝地抽气,不知是痛还是在叹息。
陈谣很快就到了,拎着一大包营养品、水果、鲜花,另外还提了个大大的食盒,说是公司餐厅特地为舒樱熬的粥,说产妇暂时不能吃大补的食物,要吃清淡点的易消化的流汁。
舒樱淡淡地苦笑。
詹安尼回到公司,制癌药厂的经理回上海汇报工作,他又把手中的急事处理了一下,给陈谣打了几通电话,听说舒樱已经术后通气了,可以吃东西,现在睡着了。他也就没太着急,索性把后面几天的事都安排了好,腾出几天的时间陪舒樱。近傍晚时,他去舒樱的公寓拿换洗衣服,舒樱说有个收拾好的包,放在哪里哪里,他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也看到了舒樱早就备好的婴儿车和婴儿衣服,心一窒,再瞧着卧室床上那一大摊的血迹,他再次发誓,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让舒樱回到巴萨尼奥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