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房间时,没有人愿意与柳幽叶睡一个房间。无奈,她只好自己掏钱开了个单人间。吃午饭时,大家都坐好了。柳幽叶想坐到一个空着的座位上,旁边的男生迅速踢开了凳子。她差一点坐到了地上,只是在凳子被抽开的一霎那,右脚向后退了一步,止住了臀部不断向下的趋势。她站起身,叹口气,转身,走出餐厅的门,消失在轻柔的雨雾中。餐厅里的人都开始大声地笑着,就像是蓝精灵们打败了格格巫。
忘着离去的紫色的身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撞击着沈斌的心房,也是同样寂寞的身影,也是同样地没有反抗地离去,只是紫色换成了白色。她是谁?她还好么?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感觉到肩膀被人重重地一击,沈斌回过神来,看到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的赵伟,疑惑地问道:&ldo;怎么了?&rdo;
&ldo;还问我?你发什么呆呀?不会是喜欢上那个瘟神了吧!&rdo;
&ldo;哪有?我在想c语言里面的有关链表的问题呢!来,给我解释解释。&rdo;沈斌傻傻一笑,撒了个谎。
&ldo;免谈!我是来玩的。&rdo;
&ldo;什么什么?要不怎么能转到我们系来呢?瞧瞧人家,怎么说也是他们原来系年级第一,出来玩,心里还惦着学习呢!&rdo;吴艳大声地赞叹着。
&ldo;是!我们不行!&rdo;众男生集体反驳道。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么整齐地一致对外的女生,不免娇声巧笑……
一道黑影追上柳幽叶渐渐模糊的轮廓,一个潇洒的跳跃,它窜上了她的肩膀。&ldo;主人,你去哪里?他们又欺负你了?&rdo;武雄的声音响起。
&ldo;出去走走滴喵。你饿么?&rdo;柳幽叶摸了一下武雄的背。
&ldo;饿,很饿。不过,主人,我还是更担心你。&rdo;
&ldo;我们去找点吃的好了滴喵。&rdo;柳幽叶愣了一下,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软弱到让一只温饱都要靠自己的猫咪担心了?
于是,一人一猫冒着雨,漫步于人烟稀少的街道,享受着古朴水乡的独特感觉。也许,在那些同学中,真正快乐地欣赏江南幽韵的人只有柳幽叶……
夜晚,身边放着一杯香气四溢的菊花茶,柳幽叶趴在桌子上,写着她从来不曾触碰过的文体‐‐日记。她听着隔壁住着的同学们的打闹,想着自己和武雄一天的游历:买了一把油纸伞,看屋檐下的老妇人纺着纱、织着布。溜到无人的小巷子里,撑着纸伞,摆出所谓淑女的种种pose,在武雄的指导下学着纯正的猫步,边走边抚摸着四壁的青苔,将耳朵紧紧地靠在墙上倾听着满腹经纶的古人谈论国家大事的豪情和与娇妻情意绵绵地说个不完的温柔。精致的石桥上,看着乌篷船来来去去,橹在水里哗哗作响。水边,瞧着居家好女人用传统的方法击打着衣服。……
柳幽叶放下了被自己写得满满的六页日记,拿起了告别444寝室的那天,大刘交给自己的刘芳没有送出手的生日礼物,无限神伤地说:&ldo;芳、明慧、小婵、丽丽,你们不是很想来乌镇感受一下江南水乡的魅力么?我已经替你们感受过了,现在把我这一天的经历都烧给你们,希望你们也能体会得到。&rdo;
一点蓝色的火焰从打火机升起,那六页日记慢慢变成了焦黑的粉末,一阵风吹过,粉末飞散了。柳幽叶钻进被窝,湿润的空气把被子弄得潮潮的,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睡熟了。恍惚间,她又一次来到了寂寞庄园……
一起出去玩耍的众人意犹未尽地谈论了好久今天的见闻,随后讨论出明天的行程,又揣测了一阵柳幽叶今天的行踪,终于大多数人因体力不支各顾各地回到房间睡觉,剩下的人都凑到了一个房间,打起牌……
谢天心打牌打得太累了,眼皮直打架,实在忍不了,悄悄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打开门,借助走廊里的灯光,他发现两只带着浅黄色手套的手沈斌的身上忙碌着,跳来跳去。可是,这只手没有主人,断口处闪着两点惨白的血红刺激着谢天心的眼睛,打击着他的理智。他用力揉了揉眼睛,默默地对自己宣称了很久&ldo;这是梦,是幻觉,自己眼花&rdo;。可是当他再次抬起头,它们仍在。那双手似乎已经发现了他的目光,摆出了一个禁言的动作。
&ldo;啊!&rdo;尖叫声响起……
第三章在水一方
太阳升起,新的一天来临。出来劳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在细雨的绵绵中,远山云缭,碧水流淌,鸥鸟飞翔,泥土泛香。这幅景象,只有用清朝文人施曾锡所作的《双溪竹枝词》:&ldo;苕溪清远秀溪长,带水盈盈汇野矿,两岸一桥相隔住,乌程对过是桐乡。&rdo;来形容最为恰当了。
历经了2000多年沧桑的乌镇,仍完整地保存着原有的水乡古镇的风貌和格局。全镇以河成街,桥街相连,依河筑屋,深宅大院,重脊高檐,河埠廊坊,过街骑楼,穿竹石栏,临河水阁,古色古香,水镇一体,呈现一派古朴、明洁的幽静,是江南典型的&ldo;小桥、流水、人家&rdo;。纯朴的乌镇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柳幽叶觉得自己来到乌镇,就像是回到了古书上描写的市镇,梦幻,美妙,恬静。
一个小小且简陋的泊口旁,淡淡的雨雾中,油油的青草上,一位头发长得遮住了眼睛的瘦弱却甜美的白衣女孩打着画着梅花的油纸伞呆呆地站着,无声无息。来来往往许多人,可是没有人关注过她,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等了多久,更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只是感觉到等待成为她存在的唯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