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斌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的心跳已经不能冷静,拍节不定地乱跳。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做梦?希望是做梦,希望是做梦!这太不符合科学原理了!左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梦……不是梦!沈斌捏痛了自己的手背,痛觉神经的冲激信号畅通无阻地传导入大脑。他显然已经有些手足无措,但是他仍然站在原地坚毅地等待下文。&ldo;左川,你怎么会变成这样?&rdo;
忽然,左川伸出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左臂,而那前端的手已经不知去向,在祟祟缩缩中,一只干枯的黑色左手从窗帘后爬出,一下子跳到沈斌的脖子上,将他死死地压向窗外。&ldo;你去问他们吧,管闲事的混蛋!哈哈哈!&rdo;
此时,门被一脚踹开,柳幽叶已经站在门外,轻轻地喘气。&ldo;住手,左洋。&rdo;
&ldo;晚了,下一个就是你吧!&rdo;左洋慵懒地回答,沈斌的重心已经移出窗外,柳幽叶猛然冲过来想要抓住沈斌,可是已经太迟了,他的手凄然地滑过,人影缓缓飘离。
堕楼死亡?难道我要如此结局吗?
沈斌不想看这个已经十分熟悉的楼景,但他仍然睁大眼睛,希望能够尽力摸索到什么凸出的物体,停止自己的下坠。可是,这栋宿舍楼建立地如此光滑,以致于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攀爬依附的地方。
忽然,他的下降速度停了下来,一股灼烧的恶臭弥漫在他的鼻腔附近。
&ldo;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死去。我们的游戏刚刚进行了第一个回合,可惜你们才发现。&rdo;一个怪异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翅膀的扇动声搅乱了他的思绪。他回头想看一看这个传说中的超人,见到的却是一片怎么也不法分辨的模糊混沌。&ldo;你是谁?为什么你会有翅膀?我是不是在做梦?&rdo;
来人把他扔到宿舍楼的天台,挥挥手离开,再也没有说任何话。可能由于刚才挣扎中伤口迸裂了,他倒在地上,意识模糊,但是他依然在这模糊中记住了那个人的身影……
&ldo;左川,不对,我应该叫你左洋。不要费心否认,我知道你就是左洋本人。你的什么都可以变,身份,年龄,记忆,但是唯独脸孔变不了。左洋,你听说过脸在黑夜中的样子永远都不会改变这件事么?暗夜中,你的影子出卖了你。&rdo;柳幽叶的脸上没有失去同伴的惋惜,而是坚信地压下一口气,转身举剑迎向左洋。&ldo;快束手就擒,一会儿警察就来。&rdo;
&ldo;改变?我从来没觉得改变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改变?警察要来?警察?警察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他们能救我吗?他们能帮助我的父母和弟弟吗?警察管得了现在的我吗?笑话!他们……哈哈,哈哈,吼吼……笑话!&rdo;左川开始狂笑,脸上的皮肉纷纷掉落,粉碎。突然,他停了下来,挑衅地看着柳幽叶,轻蔑地讽刺道:&ldo;你为什么不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为沈斌报仇?就像我为我爹妈还有弟弟报仇一样!&rdo;
&ldo;他没有死,我也用不着为他报仇,我更加不会选择以犯法为前提为别人报仇。无论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掩饰你杀人的事实都没有用。你的罪行要由法律决定,我没有那个权力。&rdo;
&ldo;我这个样子,你难道不害怕吗?&rdo;左洋没有发动攻击,反而对柳幽叶更加感兴趣,他狞笑着等待她的回答,肌肉继续脱落,甚至骨骼也开始碳化变黑。他笑着等待,等待时间的消逝。
门外,一道白影滑过,如惊鸿飞离,倾国倾城的笑容残留空气中。
钱维的电子表滴答作响,指针转动……
第十章再见左洋(8)
厕所里灯光闪烁,一声声叹息搅得马清流满面愁容,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还不来人?我快忍受不了了!臭,真臭,太臭了!这个厕所怎么反味如此严重?这不是要把我活活臭死吗?快来人替我看着呀!什么?它不会是要出来了吧!我可不想再看见那张脸,太难看了!
厕所的灯光继续忽隐忽现,窗口上方的水管上下颤抖,震动的声音嗡嗡地传播开来。不仅是水管,连暖气管道,墙壁上的钉子……所有金属物质都在颤抖,并不是出于共鸣,因为,从物理学的原理上来讲,不可能所有金属物质的固有频率完全相同,但是,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一根指头划开水管,慢慢地伸出来,干枯,没有丝毫生气,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手掌,然后是前臂、大臂……一张脸从细小的缝隙中一点一点地钻出,就像初生蜻蜓的翅膀,渐渐展开,伸平。然后是上身,腹部,腿,一直到整个身体完全离开水管,悬在空中,叹息:&ldo;唉,唉……&rdo;
马清流看着厕所里的镜子中的情景,怒喝道:&ldo;有什么好叹气?好心劝你一句:早点放下留恋转世投胎!&rdo;
&ldo;唉,唉……&rdo;那叹息声越来越大,镜子中的倒影显现出那干尸如全身散架般的行走姿势。&ldo;既然你冥顽不灵,我只有把你解决掉了!&rdo;马清流不免警觉地拿出那道很大的符咒,默默地念起咒语。
那干尸没有回答马清流的话,也并没有任何准备回应他的举动。它一步一步地靠近门口,刚要踏出大门的时候,它仿佛受到了什么屏障的阻碍,呲牙咧嘴地站住,胡乱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