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依然不能动唤,我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姿势,只是原本透着菊花清香的小说纸张不断增添着恶臭刺鼻的脓血,而我的衣服也越来越紧贴身体,黏黏地,软软地。
终于,声音停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抛到我的面前,咕噜了几下,停住。我认得出是一颗人头,一颗早就认不出是谁的人头。我知道,否认得出人头的主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在操纵这早就失去生命的傀儡,是谁想要我的命?一点刺眼的蓝色映在我的脑海,与原本在里面的睡前看到的那张纸一模一样。我顿时明白出了什么事,我立刻清楚昨晚学校里的种种并不是爱做梦的小孩子的虚构。
&ldo;彦,我来了。&rdo;多么温柔的问候,仿佛出自遥远的天边,幽幽地灌入我的耳蜗,多么熟悉,多么温馨。只是我现在感到无比的疑惑,无比地恶心,因为它出自猛兽的口中,而就在刚才,它享用了一道菜肴‐‐腐尸。
一双洞穿一切的眼睛在我身边晃了晃,贯入我的胸口……
强光,目眩,昏沉!
我的身体终于可以动了,空气终于可以顺畅地流入我的肺叶,然而,就在同一时刻,我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晕倒,睡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希望是一场噩梦。
紫色,神秘的紫色,紫衣修罗姐姐坐在我的对面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歉意的柔和。武雄从她的怀里跳到床上,优雅地走到我的耳畔,轻轻地舔着我的短发,安慰脑袋沉重如灌了铅的我。
&ldo;抱歉。&rdo;好简短的道歉,连&ldo;对不起&rdo;这三个字都不愿说,可是我居然没有感到无比的委屈,亦如父母丢下我跑到国外周游世界,让生活的重担压在我自认为稚嫩的肩膀。
心想要诉说我很多很多,可我选择充耳不闻,只淡淡地问了句:&ldo;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是真的?&rdo;
&ldo;千真万确。&rdo;她低下头压抑着感情,压抑着感情的波澜起伏,而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ldo;能告诉我当时你们在什么地方吗?我记得有人说过,我的安全由她来保卫……&rdo;是在说不下去了。我的语气已经不再平和,眼泪早就顺着脸颊流下,苦涩的味道涌上喉咙堵住了可以发声的音带,涌上心头塞满可以建立无数假设的心窍。
为什么哭?他们本来就是局外人。
为什么觉得那么委屈,那么伤感,那么难过?我们相识连一天都不超过。
&ldo;女人说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你说的翡翠麒麟。&rdo;
&ldo;找到了?&rdo;
&ldo;找到了,就在你的胸前。&rdo;
她尽量保持声音的毫无起伏,我却能感觉到她是在逞强,是在自责。不然,她为什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我的手缓缓放到胸前,轻轻摸索给我带来惊恐和危险的翡翠麒麟。
它在,原来一直就在我的身体里,而现在就在我的胸前。我终于找到了,在手中,它传递过来温暖。
&ldo;喂,我可以进来了吗?本少爷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了!&rdo;美女幽怨的脸从门外钻入,一眼盯住我的床底,兴奋地说道:&ldo;去野店的道路已经铺好,我们什么时候动身?&rdo;
第六章野店
在打电话通知了行踪飘忽的双亲之后,我搬到美女们的公寓。
经过几天平静得令我怀疑自己记忆的生活后,我总算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美女叫秦香君,而且不是女人,是个失去法力的阴阳师。这一点他自己并没有介绍,我只是偶尔在他和武雄的打斗中得出的结论。
紫衣姐姐叫柳幽叶,很可爱的名字,个性很别扭,不喜欢说话,我甚至暗中怀疑她是不是女生,因为她从来都不撒娇,连业余爱好都和别人不一样。但是,她烧了一手好菜,把我喂得饱饱的。本人不知道在梦里乐醒了多少回‐‐我总算不用吃方便面度日了!
他们都在我打工的咖啡馆附近的中玄理工读书,同专业,不同班。刚到这里的我还以为他们是情侣,害得我后悔了好几天:美少女如我的存在怎么可以给别人的电灯泡呢?
对了,还有一个人不得不说,就是我每天晚上放学回家时,走到秦香君家门口这段路上总是会碰上的一个长得很酷的帅气哥哥,他一脸氤氲地躲在角落里偷窥秦香君的房子,总是在犹豫什么似的。每次发现我看他以后,他总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逃跑。我不懂,有什么事情不能进去说清楚呢?
期末考试总算是过去了,我的冒险生活真的要开始了。从那天起,我一直戴着翡翠麒麟,又怕,又爱,怕它攻击普通人,爱它能给我不尽的温暖。
不管我怎么追问,秦香君都只是笑,不告诉我野店究竟在哪里,我们怎么去。后来,我也不问了,懒得问,还有很多功课需要温习,哪有时间陪他猜谜打发时间!
腊月二十六,我拿着成绩单回了现在的家,正赶上小叶姐姐烧好饭菜等着那一日三打的一人一猫例行完公事。一看我回来,他们都停下来凑到我跟前,表情各异。
&ldo;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rdo;小叶姐姐试探着问道。
&ldo;嗯,还好啦!&rdo;
&ldo;明天出发去野店,你准备下。怎样?惊喜不?&rdo;秦香君的思路可不是一般人能跟上的。&ldo;诶?我是不是应该第一个说呀!猫丫头,你看她一点都不惊喜!&rdo;他拉着小叶姐姐的袖子,立刻被武雄送上一爪子。&ldo;别欺负我主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