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没来由眼皮跳了跳,看了一眼卉菊,卉菊立即道,“掌珠公主是奉了太后之命过来查看,赵昭容,太后还在慈宁宫等着消息呢。”
搬出了端咏太后,赵昭容脸上的笑意顿了顿,道,“我也是一番好意,公主小小年纪若是瞧见了不该瞧见的,我只担心公主会犯了心悸的毛病。”
卉菊脸色微变,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赵昭容的意思是后宫有人在动用私刑,还是在说有人故意屈打成招?”秦苒挑眉问,“后宫有人触及宫规,又牵扯上了流云宫,本宫也是涉事主,理应过来瞧瞧,赵昭容的好意本宫心领了。”
绕开赵昭容,秦苒继续往前走,赵昭容却拦住了秦苒的步伐,“公主,实不相瞒是皇后娘娘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凤栖宫,以免耽搁了审问,皇后娘娘素来以德服人,又怎么会动用私刑呢,只是有些贱骨头命贱,不肯说实话罢了,必要的手段还是有的,否则怎么杀鸡儆猴,震慑他人?”
“公主,是江贵人身边的彩玉!”卉菊忽然看见了廊下一个小丫鬟,定睛一看竟是彩玉。
这么说,江贵人也牵扯其中了。
秦苒笑了笑,“也好,既然赵昭容无视太后的命令,本宫不进去就罢了,毕竟后宫之主是皇后,太后老人家年纪大了,被人忽视,也是人之常情,卉菊姑姑,我们回去吧。”
赵昭容脸色微变,轻视太后的名声她可担待不起,谁都知道皇上十分孝顺端咏太后,连李皇后在端咏太后面前都不敢放肆,更何况是她一个没有女得宠的妃子。
“公主!”赵昭容立即笑着拉着秦苒的胳膊,“我怎么敢轻视太后,就是给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呐,这不是担心会惊了公主吗。”
秦苒淡淡的瞥了一眼赵昭容,“劳烦卉菊姑姑进殿去一趟,我就这守着。”
“是!”卉菊绕过了赵昭容去了正殿,赵昭容没胆子拦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进去了,讪讪的看了一眼秦苒,“公主是不是对皇后娘娘有些误会?”
“赵昭容,宫里头多嘴多舌的人是最不招人喜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昭容故意挑拨离间呢!”
秦苒坐在了一旁石凳上,胳膊肘搭在了桌子上,拧着眉,江贵人怎么会被人牵扯进来。
赵昭容强压着怒火,一言不发。
“公主?”
董贵人红着眼眶赶来,见着秦苒,又惊又喜,跪下就给秦苒磕头,秦苒斜了眼赵昭容,用手帕掩住鼻尖,“赵昭容今儿身上熏了什么香,闻的本宫脑袋有些不适,晕乎乎的。”
赵昭容蹙眉,她知道秦苒这是故意找借口让她离开呢,捏了捏手帕,站远了几步,秦苒大口大口的呼吸,赵昭容见状又后退了几步,目光掠过董贵人身上,暗含讥讽。
“说吧。”
董贵人也知道放低声音,“公主救救江妹妹吧,江妹妹是被人冤枉的,前几日秦才人去找江妹妹,故意用玉珠和江妹妹换了些琐碎的银两,秦才人骗了江妹妹,江妹妹不知道这玉珠来历不明,误以为是秦才人自个儿的,一个时辰前江妹妹被皇后身边的人带走了,杖毙了江妹妹身边的一个丫鬟采芹。”
秦苒眼皮跳了跳,紧攥着手心,她以为自己才是布局的那一个,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人伺机而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她防不胜防。
“是不是在江贵人那里搜到了玉珠?”秦苒问。
董贵人点点头。
秦苒心里倏然涌出一簇簇怒火,又是一次投鼠忌器,李皇后竟借机要对江贵人下手。
秦苒闭着眼,耳边忽然听见了一声惨叫。
“公主,是江妹妹!”董贵人慌了,她和江贵人从小一块玩到大,感情很好,又是一块入宫受封的,无缘无故江贵人就遭了秧,董贵人心里没底,只能来找秦苒了。
不一会禾穗来了,小声的在耳边说,“公主,玉珠一颗都没少。”
这下秦苒不意外了,她已经被人算计了,这玉珠十有八九就是李皇后赏给秦才人的,秦才人故意污蔑了江贵人,好一招釜底抽薪!
“公主?”董贵人看向了秦苒,秦苒闭着眼,脑子里不断的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玉珠既然没有丢,就没有理由去捉拿秦才人,秦才人一下子从手脚不干净的坏人转变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江贵人倒成了贼了。
可笑!
秦苒睁开眼,正瞧见卉菊往这边赶来,“公主,江贵人被打了三十板子,被贬成常在,送回宫了。”
“去请太医!”
“皇后娘娘吩咐,不准请太医,要给新进宫的秀女们一个警醒。”
秦苒小脸苍白,晃了晃身子,险些没站稳,一只手撑着桌子,卉菊又道,“皇后娘娘是当着皇上的面宣旨的。”
江贵人还没得宠就被背负着这样的名声,又是当着魏白潇的面打了板子,这是生生的断了江贵人,不,江常在的后路!
秦苒深吸口气,扶着禾穗的手一步步往回走,董贵人的哭声还在耳边回荡,越发心烦,曾经她误以为自己很聪明,今天,李皇后给她狠狠的一个教训!
“去库房挑一些药酒,夜里你去给江才人送去。”
“是!”禾穗应了。
回去以后,秦苒就病了,夜里发起了高烧,梦到了很多人,她还梦见魏姎临回大诏前对她说过的话,若是有一日在南梁待不下去了,就去大诏找她,魏姎许她一世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