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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1页）

楚国列代先王的牌位下，楚尘跪得笔直，膝下并无蒲团，可见其悔过之真诚。楚王窥视他良久，最后遣了陆桥，悄悄走了进去。

见到来人，楚尘眸光明亮，脸上却故布疑惑，&ldo;夜深露重，父王为何不还就寝？&rdo;

楚王并不理他，只对着先祖的牌位行叩拜大礼。

楚尘见此，连忙拿来蒲团给楚王护膝，自己则跪地上，跟着楚王一起再拜祖先。

拜完以后，楚王才幽幽开口道：&ldo;不孝子给楚国招来了泼天祸事，寡人就是想睡也睡不着啊！&rdo;

&ldo;儿子无能，让父王忧心了。&rdo;楚尘明白这个不孝子指的就是自己。

&ldo;无能？&rdo;楚王看透了他这种假惺惺的妄自菲薄，无奈道：&ldo;你要真是无能，寡人也不至于这么左右为难。&rdo;

楚尘蹙眉，&ldo;儿子愚钝，请父王言明。&rdo;有何为难，他一直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ldo;即使你不说，寡人也知道，你对废长立幼之事成见颇深，但是今天，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寡人也会坚定地告诉你，这个决定没有错，你虽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是自身也有致命的缺点，这个缺点给楚国带来的祸端更甚于废长立幼。&rdo;楚王知道自己的这一翻话对儿子的伤害有多大，但跟国家社稷比起来，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ldo;寡人原来也不相信这些巫族预言，可直到你成人时，你院里的丫鬟接连丧命，凌珊看恪儿的眼神越来越明亮，寡人觉得这个问题已经不能被无视了。&rdo;

&ldo;所以，当你把我送到晋国作质子的时候就打算废掉我了。&rdo;接着楚王的话，楚尘很平静的说出这个由亲生父亲亲手酝酿迫害他的阴谋。

儿子难得撕掉伪装，眼中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恨意，楚王也不躲避，迎着他的目光回应道：&ldo;寡人谴你去做人质，是为废你，也是为保你。&rdo;

楚尘不语，满足脸认真地看着他怎么把这个自相矛盾的谎言圆过去。

&ldo;你若在楚国被废，寡人会赐你一杯毒酒，永绝后患――自古以来，被废的太子没有一个不想着复辟的，无论寡人立何人为太子，以你的手段，想不成功都难。&rdo;

&ldo;可你毕竟是寡人的骨肉，褫夺你的封位已是无奈之举，再要你性命，寡人实在不忍，所以寡人就想将你软禁在晋国，即可消除兄弟们的戒心，也可保你一世无忧，可是寡人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你会说服晋王帮你回国谋权。&rdo;

一大段推心置腹的话，震得楚尘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寻常看他一眼都露出嫌恶的父亲会为他谋划至此，&ldo;父亲的这片苦心，为何不早说与儿子听。&rdo;

&ldo;早点告诉你，你就会放弃对王位的竞争？&rdo;

楚尘垂首，答案不言而喻。

楚王极为失望，却也没有责骂他，只是含着泪花对着祖宗牌位又叩三首，&ldo;你和晋王达了什么协议，可愿告知寡人？&rdo;

父亲声音隐含悲痛，甚至有点祈求的意味。

&ldo;待儿子等上王位，割地致谢。&rdo;楚尘犹豫良久，还是如实相告。

&ldo;割地！好好好，果然是好计谋啊。&rdo;楚王无状大笑，浑浊的老眼里尽是失望，&ldo;想我我楚国原本只有弹丸之大，是列代先祖用鲜血开辟了如今的疆土，割地如割肉，失地是小，失国是大，我楚国开国至今，从未有拿国土交易的先例，你为了王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来人呐！&rdo;

随着楚王话语落下，陆桥端着个酒杯推门而入。

摆在面前的是一杯毒酒，楚尘眸光如刀，直逼楚王。

&ldo;既然你对王位如此渴求，等你死后，寡人追封你为楚阳王。&rdo;楚王不敢看他，包裹在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了。

&ldo;父要子死，子不死不孝，只是父王，儿子尚有一心愿未了，若能了此心愿，儿子死而无憾。&rdo;站在一国之君的立场，楚尘有点明白他的所作所为。

楚王睁开泪眼，犹豫再三，终于放了话，&ldo;你有什么心愿，尽管说来。&rdo;

&ldo;儿子看中了卫国公主，若能娶她为妻，什么江山王位，儿子统统不要了。&rdo;

秋风扫落叶，白露沾枝头，不知不觉，已经步入深秋。

卫娆匆匆用完早饭，就推开了母亲的房门。

溪躺在床上，头上裹着条布巾，犷叔端着碗鸡汤，小小奕奕地伺候着。

几天前，溪奋战一夜，给她生了个弟弟。

见到女儿，溪略有尴尬，接了犷手中的碗，自己喝了起来。

卫娆捂嘴偷笑，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摇篮边，伸长了脖子入里面瞧。

小鼻子小眼儿的人儿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有时候使劲啄啄嘴巴估计是梦到自己在喝奶了。

卫娆被自家弟弟无意中流出的可爱萌得不行，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这小家伙真是一天一个样，刚生下来红红的，皱皱的，像个小老头，这才过了几天，就变白了，脸蛋也光滑了，萌娃形象初露就让人爱不释手。

卫娆捏得正起劲，突然，她那上一刻还在熟睡的弟弟张大嘴巴哭了起来，洪亮有力的声音吓得卫娆手一斗，不知所措地看着母亲，&ldo;母亲，弟弟怎么了？&rdo;她发誓，她就轻轻地捏，没敢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