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系统没毁,他们也可以说我是伪造的,这不是你的错。&rdo;书房的屏幕上,阿诚携带的定位器在移动,明楼看见了,他说,&ldo;阿诚,服从命令。&rdo;
风太大,阿诚没听清。他估算了一下高度,在手持屏幕上设置了一组数据,扬手拉下绳索,扣在身侧,从窗边轻身一跃而出,燕子一样俯冲下去。
楼前广场警灯闪烁。
汪曼春接到监控室的报告:&ldo;楼梯间没找到,电梯里也没有,他应该还在三十二层。&rdo;
这是三十一层窗前,她向外张望,一个身影从大楼这一侧,沿垂直方向,如鸟飞过,汪曼春说:&ldo;他已经下来了。&rdo;她扬手,斜上方连开了两枪。
扣在阿诚身侧的一条钢琴线,倏地断了。
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好像一个巨浪打在一叶小舟上,阿诚整个人荡出去,重重撞击在楼面上。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他失去了意识。
有人叫他:&ldo;阿诚。&rdo;
阿诚。
在他落下来之前,那个人就一直叫着他,可是,他都没来得及回答他一句。
太久了。他快忘记那个名字了。他也忘记了,今夕何夕,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
那声音,从他九岁那年,风里雨里,夜里梦里传来。从通讯站那一方青藤小窗,那一片水边白芦里传来。
像那只窄巷里牵住他不放的,凉河水里把他拉回来的手。
一下把他唤醒了。
是明楼。
是明楼叫了他,这世上才有他。
他应了明楼。他说:&ldo;哥。&rdo;
世界在晃动,摇荡,目之所及,没有任何可以攀扶的支点。钢铁和玻璃,迎面向他压过来,风是铅冷的,子弹是灼烫的,划破了他的呼吸,烧尽了他周围的空气。
百叶窗升上去,光栅中降下挂钩,上面悬着一支狙击□□。
明楼执起这支枪,倚在窗棂上,朝对面指去。
&ldo;我把这一面清除干净,你先回到楼层里。&rdo;明楼说。
身上不那么听使唤,阿诚抬手,拽住余下的绳索,稍微找回平衡。
枪响了。汪曼春调来的人,被一枪一个放倒。
绳索渐渐控制住,在半空中静止下来。
阿诚向对面窗上开了一枪,又开了一枪,整面玻璃碎开,落了一地。身子振开,又荡回来,距离不够,他在窗框上借力,又振开,再荡回来的时候,他解了身上的绳索,纵身一跃,跌入窗里。
他听见明楼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旋地转。
这是一间编辑室,阿诚伏在地板上,明楼在和他说话,他心里乱,脑子里风声、枪声、玻璃的破碎声,响成一片,身上被碾压一样的疼,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知道自己不清醒,可有些事,还是想明白了。
明楼在瞄准镜里,死死盯着这间编辑室的门,他说:&ldo;阿诚,别出去,这道门对面的楼梯间,正有人上来,你到门后去,他们不进来就算了,假如进来,交给我。&rdo;
阿诚打起几分精神,撑住身子站了起来,他走到门边,侧倚在墙上说:&ldo;哥,别开枪,他们会循着弹道找过去的。&rdo;
听上去,每个字,都耗尽了力气,明楼安抚他说:&ldo;这一层的监控画面接到你的屏幕上了,听我指挥,坚持一会,我们很快离开这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