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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他行至窗边，将窗全部敞开，任冷风灌入，冰凉了体内的火苗。

冷雨秋霜扑面，他忽然胸腔一窒。

某种惊人的念头袭上心头。

他对芷兰

九月二十七，是丰钰生辰，周氏早早惦念着要替她办场生辰宴，被丰钰婉拒了。

自打入了宫，生辰就只变成了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没人记得，也没人会替她庆贺。

她习惯了在不当值的生辰夜里，独个儿沿着红墙之下的夹道走一万步，替自己和亲人祝祷。

如今，她仍只打算悄悄的过。

清早照常去了丰老夫人的佛堂陪老夫人诵经，临出来前，老夫人屋里的常嬷嬷端了碗长寿面出来。

丰钰有些受宠若惊，抬眼瞧了瞧老太太。

这个祖母多年不问世事，不理会俗务，丰钰着实没想到，她会记得。

临窗炕下，老夫人将碗推到她面前，&ldo;二十六年前的今日，我们府里诞下第一个女孩儿。前头四个都是男娃儿，镇日的调皮捣蛋，恨不得掀翻了这天。&rdo;

&ldo;大伙都喜欢你，刚生下来没几个月就会笑，抱起来就笑，不知多讨人喜欢&rdo;

丰钰默默听着，她从没听过老太太与她说起这些。自她十岁丧母，就再也不曾有人与她话过她的幼年轶事。

&ldo;转眼二十五载，丰钰，你长成大姑娘了。&rdo;

丰老夫人似乎有点伤感，眨眨浑浊的眼睛，朝一旁站着的常嬷嬷招了招手。

&ldo;这是你娘临终，托寄在我这儿的东西。&rdo;丰老夫人从常嬷嬷手里拿过一只描金盒子，打开来，取出里面几张票子。

丰钰面容微凛，缓缓站起身来。

&ldo;这是三万两银票，并一千亩田庄，你点点&rdo;

丰钰神色凄然，在丰老夫人跟前跪了下去。

丰老夫人叹了一声，并没有急于扶起她。

&ldo;如今你在议亲，我叫常嬷嬷打听过，是个极好的世家公子。这两年我眼睛越发瞧不清东西，头脑也昏沉，有些事我怕我记不得，提早与你交代交代&rdo;

丰钰攀住丰老夫人的裙子，眼泪悄悄落了下来。

&ldo;祖母，我娘她真的是病死的么&rdo;

那时她太年幼，又极贪玩，许多事情她都已经记不清了。这些年甚少有人提及当年段氏的事，说是不想触她伤情，又要在意客氏情绪。

丰老夫人伸手抚了抚她鬓发，没有回答这句话，她柔声一叹，劝道&ldo;女人的一生很短，你二十五，这辈子几乎已经走了一半。如今有了好姻缘，早早撂开从前，嫁过去吧。你娘当初将账目册上没有的这些东西给了我，为的可不是叫你钻牛角尖，走歪路。钰丫头，人哪，往前看，别回头。&rdo;

&ldo;一回头，万般苦，这日子没法过的&rdo;

丰老太太长吁一口气，回眸瞟了瞟桌上那碗面，&ldo;你祖母能给你的，便只有这一碗素面。冷了，快吃吧。&rdo;

她缓缓站起身来，扶着常嬷嬷的手臂，一步一步挪出了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