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言拾起卷册,略略翻了一遍,她嘴角暗自勾了抹轻嘲,却在抬眼时,极快地将神色隐藏好,只仰起一张绝美的芙蓉面,桃花泣露般摇首喊冤&ldo;我……我没有……这些人,我根本不识,不是我……我没有!您相信我,侯爷,我与您无冤无仇,缘何要伤害您?设伏杀人这种事我怎么敢?我是修行之人,我平素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侯爷,您信我!&rdo;
她膝行上前,欲揪住安锦南的衣摆,安锦南眸子一缩,卓鸣立即上前,抽刀将她前路阻隔,&ldo;且住!&rdo;
莫千言泪水爬了满脸,仰头哀伤地看向众人&ldo;我只是个弱女子罢了,为何要将我牵连进来?是谁要害我?&rdo;
她低低呜咽着,许久,并不见有人回应半句,她抹了眼泪,抽着鼻子,咬了咬嘴唇。
&ldo;我……&rdo;她忽然眉头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坚定而沉痛地道&ldo;此事……也许是……是我养兄应澜生所为……他……他对我……求而不得,因我另嫁旁人,他便生了怨怼之心……&rdo;
她哀伤地捂住胸口&ldo;我早该想到了……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会如此恨我?&rdo;
她蹙眉望着安锦南&ldo;适才那册子上的人名,都是应家暗里的人,表面是与应家没有干系的江湖人士,其实暗里是应家的爪牙……侯爷只需查一查天逸山庄……就……什么都明白了……&rdo;
她似是十分不忍心说,支支吾吾半晌才无奈吐露了&ldo;实情&rdo;,不时抬手抹一下滑落在脸颊上的泪珠,又自责又心酸将应家私底下的势力扯了出来。
崔宁觉得牙酸。
若非亲眼见到,他还不知,原来有人能把无辜、伤心、无奈、陷害同时演绎得如此流畅自然。
多年来他见过许多女人,有疆场上和男人一般骑马打仗的巾帼,有大户之家规行矩步的淑媛,也有如安潇潇一般灵动跳脱的少女,却是第一回见到这么美又这么毒的女人。
安锦南饶有兴味地听莫千言说完上述的话,他挑了挑眉。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指尖轻轻扣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
崔宁心内叹了一声,开口道&ldo;这么说,是应澜生策划行刺侯爷,而这些来自天逸山庄的江湖人士,是受他指使,将罪名嫁祸于你?&rdo;
莫千言垂了垂眼,无言地点了点头。又道&ldo;我与他乃是挂名的兄妹,自小我就在他家,当他是我的亲哥哥。我真的从没想过,他会……&rdo;
她挑眉看了安锦南一眼,白皙的脸上染了层红霞,&ldo;他会对我怀有那种心思……&rdo;
&ldo;我已经努力的避开他了啊!&rdo;泪水重新漫上来,似乎欲要永无止境地流下去,&ldo;我嫁了人,丈夫死后,为避嫌,没有回养父家……我宁愿孤零零的一个,安守在观中……我不想毁了他的贤名,更不想毁了我自己……&rdo;
崔宁打断了她&ldo;这么说,你从没见过侯爷?也从没想过要行刺侯爷?&rdo;
莫千言咬住嘴唇,欲言又止。
卓鸣不耐地弹了弹刀刃&ldo;说!&rdo;
莫千言似给他吓到了,身子缩向崔宁那侧,怯怯道&ldo;却也不是没见过……两年前,百花节上,曾与侯爷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丈夫当街行凶,殴打于我……是侯爷出手相救,我才能苟延残喘至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