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安锦南就接到传报。
卓鸣向是惜字如金,垂头立在那儿道&ldo;应荣直奔天香楼,接走了姑娘。&rdo;
安锦南抿了抿嘴唇,心里翻涌着些许复杂情绪。
卓鸣的话他听懂了,应澜生是早知丰钰的行踪,特地去楼前堵人的。
若初初他还猜不透应澜生的用意,至此时,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安锦南淡淡舒口气,闭目靠在马车厢壁上。
&ldo;把崔宁叫回来,着他将功赎罪。一刀之仇,今日便报了。&rdo;
他不喜欠旁人,更不准人欠了他。
新仇旧账,大可一并算了。
给人找上门来挑衅,还龟缩着不敢接招,怎是他安锦南的作风
第49章
慈云茶铺,是盛城远近最有名的茶铺,收各地最名贵的新茶,以快船快马速运而来,加以独特手作方法和别具一格的包装,卖的别旁处贵上一倍,却仍有无数的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这是应澜生接手家中产业后才兴起来的生意,时间不久,堪堪载。他代父侍奉祖父母,安守祖业,没有从仕,凭惊世之才,妙手丹青,撑起一族花用。外供父兄伯叔们安心务政,内保家中老幼饮食富足。
入世而不见俗媚,便是应澜生此人的难得。
人人皆道他是为家族牺牲光明前途,唯他自己知晓,他所求所盼,不过一知心人罢了,甘愿抛却名利权势,安守这小小一隅,能偶然远远瞧一瞧那人,便再没旁的奢求。
三人入了雅间,盘膝对坐在茶案之前,应澜生挥退了店当侍婢,自行卷袖子替两人分茶。
丰允见他动作行云流水,一身霜白儒衫大袖翩然,举手投足俱是美感,眉浓如墨,朗目若星,通身风雅,心想这原是一门极好的亲事,若得此人为婿,也不算辱没了丰家。若也入仕为官,想来成就亦不差吧……
当即笑笑,从应澜生手中接过了茶盏。丰钰心不在焉抿了口清茶,但觉齿颊留香。与之刚才安潇潇所调的雪岭梅香是全然不同的意境,一个是寒潭濯静,一个是彩湖氤氲。
不由挑眼朝应澜生望去。
不妨应澜生亦在看她,四目相对,他温文一笑&ldo;此茶可入得口?&rdo;
丰钰点点头,心思飘得远了些。她在天香楼门前与应澜生同行,想来此时消息必已传入安锦南耳中。不知他如何做想,又会有何反应?
当时因他言行着恼,才赌气般跟着应澜生而来,此刻与他如此近距离的坐着,心里漫漫溢起些许的不自在。若非丰允在此,两人家里又有亲缘,今日之举算是极不妥当了。
她向是沉稳,对自己不利之事怎肯做的?只推赖那癫狂自大的安锦南,频频叫她乱了方寸。
丰钰长舒一口气,淡淡应了一声。
应澜生注视着她,见她右边鬓角处有一抹小小的划痕,颜色已极浅淡,想是当日所伤,不由眉眼微沉,低声问道&ldo;听说前番丰姑娘在杏花街上受袭,可伤着不曾?&rdo;
丰允代为答道&ldo;已不碍事了。侯府送来不少补品,另有除疤祛瘀的药,均有奇效,澜生不必忧心。&rdo;
应澜生点点头,知道丰允这是在提醒着他,丰钰已非他所能肖想的人了。
又想,原来传闻非虚,果然如今丰钰与安锦南之间,已过了明路,开始公然往来……
他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早已预知的事被摊开在太阳底下,本就与他不相干,这虚假的婚事从一开始就只是他借口靠近安锦南的幌子,又有什么好酸涩烦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