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伸手捂住她的嘴求她不要再说下去。
她的手滑滑凉凉的,抚着他的额头,他闭目朝后退,狼狈地踉跄着,终于摸到那虚掩的门,应澜生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身后,幽暗的囚室中,传来莫千言凄绝的笑声。
她仰头大笑,笑应澜生的懦弱,笑自己的可悲!笑命运弄人,笑这无情而凉薄的世界!
她的眼泪,早已流干。新婚夜赤身跪在雪地中时,她就已经发过誓了,这辈子,她绝不会为男人流泪。她要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哭着跪在她面前,忏悔他们的罪!
只是……可惜了!
应澜生太蠢了,竟给安锦南发觉。她的路,大约已经走到头了。
不过,她不后悔。能借安锦南的手,了结了她那狼心狗肺的丈夫,了结了应氏一族,她便死,也够本了。
至于当日替她指路的那幕后之人……她不准备叫安锦南知道。
她曾对安锦南动过心的……几次暗中相随,对那高高在上而有孤寂深情的男人……
他为他亡妻,十年不娶……她曾在心底默默的羡慕过,若有一个人,为她深情若此,便是给他克死了,又有什么好遗憾的……
莫千言闭上眼,泪水终于重新漫了上来。
她抿了抿头发,从发间取下木钗,她自地狱中走一遭,也该,解脱了……
她展唇,露出一个绝美的笑。
&ldo;安锦南,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别饶了应澜生,别饶了应家……来生……&rdo;
她没有将话说完。
木钗插进白皙而柔软的脖颈中,很快喷涌出温热的血液。
她的体温渐渐降低,她缓缓坐在地上,摆出最迷人的姿态,仰面躺了下去。
干草很快被鲜红的血染湿,崔宁和赵跃进来时,发现人已经救不回了。
应澜生呆呆坐在安锦南的书房中。他无精打采地垂着头。
座上,安锦南手执狼毫,将一沓烫金红帛丢给他。
&ldo;据闻,樊城应荣书画皆佳,本侯要散出去的喜帖,不若便你来誊写吧。&rdo;
应澜生本是面无表情,直到这话说完有一刻钟,他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惊愕地看向安锦南。
安锦南抱臂靠在椅背上,似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